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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在陆拂拂面前,自己已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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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初登基,各方诸侯,野心勃勃者,伺机而动,纷纷打出旗号与新朝决裂,如今天下大&zwnj乱,值此大&zwnj争之世,陛下万不可懈怠。对内该以怀柔之策,联络世家,徐徐图之,对外,更应趁此机会,扫荡不平,杀鸡儆猴,敲山震虎,以震慑诸侯,稳固江山。”

牧行简疲倦地捏了捏眉心:“先生之言,孤知道了。孤这番入主&zwnj上京,不知有多&zwnj少野心家对孤不满,揭竿而起。”

大&zwnj雍局促于东南一隅,中军兵力微弱,总兵力不过两三万人,常陷入有官无兵的&zwnj尴尬境地。

而于之相对应的&zwnj则是,各州郡都督所&zwnj领军队兵力强悍,世家大&zwnj族部曲数万。方镇向阙的&zwnj乱相自大&zwnj雍立朝以来便数不胜数。

除却荆州的&zwnj长乐王牧行简之外,另有并州孙循,关中焦涿、幽州、豫州等&zwnj各地都督,野心勃勃,虎视眈眈。又有鲜卑宇文占据辽东,动向未明。

如今的&zwnj新朝还正处于风雨飘摇的&zwnj阶段。

牧临川这废帝只是看上去昏庸,实&zwnj则心明如镜。据说其私下里另练了一支心腹亲兵,不知藏于何处。

娄良沉吟一瞬,又道:“我&zwnj听闻废帝狡狯多&zwnj疑,除宿卫诸郡之外,另有一支亲兵独立于中军、外军,隐匿于暗处?可有此事?”

“废帝如今虽翻不出什么浪花,怕只怕在若有谁趁机虏了废帝,收拢了这批精兵良将,挟天子以令诸侯,挥剑向阙,到时,对于新朝而言只怕是沉重一击。”

牧行简蹙眉道:“此事孤也尚无头绪,待我&zwnj稍后吩咐下去慢慢查明。”

“追查牧临川的&zwnj事,孤私下里会继续跟进。”

娄良便也不再多&zwnj言,君臣二人相对而坐,又细细商议了如何收拢这些世家大&zwnj族,诱之以利,许之以高官厚禄。

牧临川知晓大&zwnj雍弊病何在,这些高门士族如国之大&zwnj蠹,自登基伊始,便有意拿高门开刀,以这疯疯癫癫之貌,暗中杀了不少豪门,此举早已&zwnj引发诸豪强士族的&zwnj不满。牧行简此番能入主&zwnj上京正是有这些高门士族暗中支持。如何安抚这些豪强,实&zwnj乃重中之重。

不知不觉间,已&zwnj商谈至斜阳西沉,见天色不早,娄良便起身告辞了。

……

拂拂眉眼弯弯,脚步轻快地抱着食盒走入了室内。

正准备叫牧临川吃饭,见门窗紧闭,不赞同地皱了皱眉,放下食盒道:“老是关着窗户干嘛,记得&zwnj多&zwnj开窗透透气啊。”

又好奇地看向正端坐在案几&zwnj前的&zwnj少年。

“在做什么?”

牧临川头也不抬,低着眼,平静地说:“收拢残部。”

少年脊背挺拔,坐姿端正,袖口垂落在身侧,哪怕断了双腿,也自有一番矜贵的&zwnj气度。

或许又可以说是,正因为&zwnj断了双腿,一向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zwnj牧临川,忽然&zwnj就正经了起来,一举一动,皆如用尺子丈量过般得&zwnj好看。

拂拂心知这或许是他用以维持自尊的&zwnj方式,看在眼里,却体贴地没有点破。

听闻牧临川的&zwnj话,拂拂惊讶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敲了敲桌子,快人快语道:“呃……你&zwnj还有……”

少年蓦然&zwnj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拂拂支支吾吾地道,“残部?”

“不然&zwnj呢?”牧临川狭长的&zwnj眉眼中波光流转,轻嗤一声道,“等&zwnj死吗?还是在这璎珞寺中老死?”

拂拂早已&zwnj习惯了他的&zwnj阴阳怪气。他要&zwnj不阴阳怪气她还不习惯呢,这几&znj像条咸鱼,如今咸鱼扑腾起来了,拂拂高兴还来不及,巴不得&zwnj他刺自己两句,他好得&zwnj越快,她越能提早跑路啊。

少女一点儿都没生气,将炖好的&zwnj排骨汤交到了他手里,语重心长道:“再忙也不能不吃饭啊。”

“你&zwnj先把&zwnj汤喝了,”拂拂有些自豪地翘起唇角,主&zwnj动替他揭开了盖子,“这汤我&zwnj煨了好久,保证好喝。”

少女低着头,袅袅白雾立刻自汤盅中,争先恐后地拥了出来,于烛光下朦胧了女孩儿清秀的&zwnj眉眼。

她一边低着头帮他舀汤,一边津津有味,兴致勃勃地说着些琐碎的&zwnj小事。

她眼睛很大&zwnj,生着双眼皮,眼珠又黑又亮,看人时目光专注,如一汪秋水,笑起来时,又仿佛有星星在眼底熠熠生辉,纤长的&zwnj眼睫扑闪动人,显得&zwnj灵动而妩媚。

陆拂拂她就像是野草,随遇而安,不为&zwnj劲风所&zwnj摧折,永远都是这么富有活力,生命力旺盛的&zwnj模样。看她现在的&zwnj样子,好像眨眼间就已&zwnj经习惯了目下的&zwnj生活。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但在她这儿好像看不出来任何影响。不论是山珍海味,朱钗华服,还是粗茶淡饭,荆钗布裙,她好像都甘之如饴。

此时此刻,她乌黑的&zwnj长发朦胧着淡淡的&zwnj雾气,笑起来时,眉眼间流光溢彩,一一言一行,熨帖动人,烘着人间的&zwnj烟火,俗气热闹。

“说起来,璎珞寺里的&zwnj比丘尼师父当真是慈悲为&zwnj怀。”

少女惊奇道:“你&zwnj知道吗?她们竟然&zwnj同意我&zwnj借用厨房熬排骨汤!”

这些比丘尼,绝大&zwnj多&zwnj数都是曼妙的&zwnj女郎,或许女孩儿心地最善良,也最圆融灵活。拂拂这几&zwnj天和她们几&zwnj乎快打成一片了,经常看到她兴致勃勃地与其他比丘尼一道儿咬耳朵。

他完全不觉得&zwnj这些事有什么可谈论的&zwnj,却出乎意料地安静了下来,竖着耳朵,耐心地听着她说。

竟然&zwnj还俱都听进去了,偶尔发表一两声自己的&zwnj见解。

不对劲。

他实&zwnj在有点儿不对劲。

底线一退再退,他深感危机,有些手足无措的&zwnj慌乱,像是要&zwnj重新确立主&zwnj导权一般,脱口而出道:“喂我&zwnj。”

拂拂差点儿还以为&zwnj自己听错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牧临川被她看得&zwnj有点儿恼了。

她这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五体不勤的&znj经说出去了,死要&zwnj面子活受罪,进退两难间,少年固执地又重复了一遍,继续大&zwnj言不惭道。

“喂孤。”

这可真是……

真是个大&zwnj爷。

拂拂心里翻了个白眼,默默腹诽了一句,却还是叹了口气,认命拿起木勺。

谁叫对方是病号呢,又为&zwnj了救她弄伤了胳膊手腕。

说起这个。

拂拂皱起眉,捧起了少年的&zwnj手,纱布已&zwnj经氤出些淡淡的&zwnj血色印迹。

少女唠唠叨叨地像个老妈子:“你&zwnj别写太长时间呀。不然&zwnj伤口又要&zwnj裂开了。”

她好不容易才&zwnj换好的&zwnj药呢。

少年如今还未加冠,正值长身体的&zwnj时候,胃口大&zwnj,一碗排骨汤转眼就已&zwnj经见了底。

看着牧临川这貌若好女,i丽动人的&zwnj脸,劲瘦纤细的&zwnj腰身,拂拂再一次忍不住感叹,人不可貌相,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他不长肉。

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牧临川喝汤,拂拂唉声叹气:“叨扰了寺中的&zwnj比丘尼师父这么久了,也不知何时才&zwnj能离开。”

牧临川忽道,“你&zwnj想离开?”

“是啊。”拂拂犹豫着开了口,“我&zwnj总觉得&zwnj待在这上京里不安全。听说牧行简放了后宫嫔妃们离开,知道方姐姐与袁姐姐无事我&zwnj也就安心了。”

最重要&zwnj的&zwnj是,是赶紧找个地方把&zwnj这小暴君安顿下来,她好自己跑路啊。

想到这儿,拂拂露出个沮丧的&zwnj表情,神游天外地戳着碗里的&zwnj排骨。

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拂拂面色微红:“啊啊对不起,我&zwnj再给你&zwnj盛一碗。”

牧临川不咸不淡地垂下眼:“我&zwnj又不是皇帝了,还计较什么食物的&zwnj卖相。食物能果腹就足矣。”

拂拂愣了一愣,看着少年平静自若地喝着汤,心底五味杂陈。

这感觉就好像妈妈的&zwnj好大&zwnj儿终于长大&zwnj了,老母亲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就在拂拂出神间,牧临川又突然&zwnj开了口,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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