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楼记事（二）

就在大家正期待着第三场的比试是什么的时候，一直站在后面的雪鸢姑娘走了出来。琴香楼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好似一根头发的落地都会发出声音。

“其实经过了两轮的比试，二位公子的文采是不必再试了。所以这第三关只有一个问题。”

“只有一个问题？这雪鸢也太过草率了，单凭一个问题就能解决？”我心下想到。

只听她幽幽地声音传来：“楚公子，倘若你最爱的人问你，你会爱她有多久，你会怎麽回答？”

一直面带笑容的楚漓听了后眼神突然暗淡的下来，半晌才说道：“抱歉，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然后便转过了身去。听到答案的雪鸢失望的低下了头，我看着她杏眼带泪的样子不禁心里叹道：

“这女子也是个性情中人，何不帮她一把，远离这风尘是非地？”

她重新的抬起头来望了望我便问：“那你呢？你又如何？”虽然这个答案早已被我烂熟于心，但我今天才发现其实它还有更好的答案。“没有多久，即便是她不再爱我。”

老鸨看到雪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就忙过来说道：“既然这位爷说出了咱们雪鸢姑娘心中的答案，那麽自今日起雪鸢姑娘就归这位爷了。今天是雪鸢姑娘的喜日，留下的客人今天的酒水全部免费。”

正当台下人叫嚣之时，我和雪鸢已被老鸨推搡着进了后院的一个房间里。雪鸢没什么反应，我反倒是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她替我倒着茶。只是这时她的一句话却吓到了我：

“其实你是个女子吧！”

我一惊，嘴里的茶水都给喷了出来。我忙抓着她问：

“你怎麽知道？”

“如果连这点识人的功夫也没有的话，又怎能在这里活这麽久？再说你刚才说话的时候

不小心让我看出你没有喉结的。”

听到她这麽说，我便又说道：

“好姐姐，你千万不要将此事透露出去，不然我会有**烦。今日上台，纯粹是为了助姐姐脱离苦海，以后寻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我知道，你方才回答我的问题之时，我便已知道你是个好姑娘。”

我听着她说完，又从衣服里拿出了二百两银票放在她手中嘱咐道：“你趁现在赶快走吧！这里是二百两银子，够你去找一个地方置几亩田地再买间房子了。其他的你都不用管了。”雪鸢噙着满眼泪水地望着我，此时的她已泣不成声。

“好妹妹，将来如有再见的机会，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来换你的恩情。”

“快些走吧，有缘我们自会相见。”

雪鸢回头对我说着。看着雪鸢渐渐远离的背影，不知怎地，眼睛竟发酸了起来。

直到很多年后我才明白今天的决定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

当一个女子在看天空的时候，她并不想寻找什么。她只是寂寞。

而我现在正是这种感觉。时间将渝州的夜空浸染成了泼墨色，这是一种压抑，一种厚重的压抑。看着雪鸢离开的背影，我突然想到我另一个时空的亲人，他们会不会知道我不见了？还有我的未婚夫，他会不会还在等我？但，这一切也许再没有办法知道了。

站在身后的萱儿看见我独自黯然神伤，便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公子，我们还是快走吧，要不然被琴香楼的妈妈发现雪鸢姑娘跑了，定要找我们算账的。”

我点头说道：“恩，事不宜迟，趁现在他们都在前院，我们赶快走吧。”

说完便和萱儿二人从侧门出去了。而就在我以为逃跑行动一切都还顺利的时候，我却在黑暗中撞到了个软

软的“墙壁”。

“啊！是谁啊，大半夜在这里杵着。”

我一便揉着我可怜的屁股一边对那面肉墙吼道，可是下一秒我就被那堵肉墙给拎了起来。“妈的，你是什麽东西？居然敢撞你爷爷我。”他吃痛地说。

奇怪，这人声音怎么这麽耳熟，不会错的，这个手感一定是钱荣。我的奶奶额，这个小爷逛完了怎么还不走啊！刚才我在台上几次对他眼神不善，想必他都记在了心里，这落到他手里我该怎么办？

“你这臭小子，刚才在琴香楼就对我吹胡子瞪眼的，这次栽到我手里，还不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这下心里可捏起了一把汗，想叫萱儿帮忙，可叫了两声也没听见她回应。

“甭叫了，你那丫头在一边乖乖的呢。”

我慌忙回头一看，萱儿正被他两个随从捂着嘴巴捆在一边。没办法了，我心下一急，往钱荣脚上踩了一脚，想挣脱他的手逃开。

“哎哟，你敢踩我？”钱荣面容狰狞地说着。

可到底这大家闺秀的身子行动起来就是要慢些，还是被钱荣把我的帽子弄掉了。在黑暗中借着月光，顺滑的青丝沿着我的后背散落下来，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