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相关
这个人正被逮住的人,正是希拉,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也有这样的一天,只能在无望的前行中,迎来自己的死亡。
这一路行来,他尝试了各种方法,想要挣脱掉这“失去”药剂的控制,他以为这药剂的控制效力,和他之前所遇到的那些毒药,是同样的等级。
他觉得这只是自己漫长而愉悦人生的一个小小的困难,可现在,当他走过这漫长的路,他发现他除了只能思考之外,再无其他的能力。
任何肉体上的刺激,他都再无法主观的体验,他就像一只被喂食的猪猡,根据这个药剂的指示,他能获得什么,就是什么。
这是难以形容的体验,这种体验让希拉不得不回忆,不得不去从自己过往的记忆中,去找寻那些刺激,那些快感,来麻痹自己,来消散苦痛。
可那些东西,在他脑海中回荡,一层又一层,很快便干涸,几乎在路途走到一半的时候,希拉就觉得自己已经思考失衡,无法再用幻想,让自己获得更多的体验。
他在那一刻无比需要着他的身体,需要着他的身体,带给他新的刺激,新的快感,可失去了就真的失去了,不会再回来了,这便是失去的含义。
他感到自己的思想枯竭,可他又不得不去思考,于是回忆泛起,他在错愕中,找回了过去身为人类的自己。
那时的他,还是一个军士长,在黑海的边缘驻扎,听从“生命之声”教会的号令,他在战场上错手杀死了自己的长官,可他却掩盖了这个事实。
他在军事法庭上诬告另一个人,将他送上了死刑台,这是他第一次受到良心的谴责。
他还记得自己在军事学院的时候,那时候他暗恋一个女孩,他当时很瘦小,身体上还容易起红疹,这让他感到自卑,不敢靠近。
后来,他遇见了恶魔的爪牙,他本该按照条例,将他们在死刑台上处死,可他却被诱惑了,他释放了他们。
欲望也在那一刻征服了他,他心头那挥之不去的阴影,是曾经高傲父亲的打骂,在自己身边上吊的贫民爷爷,以及身体发育成熟时,被那些女人绑在树上,尖锐的讥笑。
这些全部都被欲望掩盖,直到一个个同伴都在希拉面前倒下,他才从这漫长的回忆中醒来,他突然发现自己连自杀的资格都没有。
如此悲伤,却又如此无力,一如许多年前的自己。
于是,当苏洛的巨大镰刀落到他脸上的时候,他心里是欢喜的,他想着自己应该是解脱了。
可希拉强大的生命力,还是在最后保护了他,让他能在身体被暴力剖开的情况下,依旧能够存活下来,让他能看清楚自己被肢解的过程。
这个男人.....我好像在哪里看过......
他为什么这么的难看........白骨脸......还有扭曲的巨大手臂.......
后面还有个肉翼.......跟炽炎的那个二队长一模一样......
嘿嘿......我要死了......我一样难看......
到临死前.......也肮脏的要死啊.......
在希拉意识消失的最后,他看着自己的胸口骨架,被苏洛取了出来。
那上面沾满了大量的黑血,苏洛捞出来的时候,就像从黑色的海底,捞出了一汪埋了数十年的水草。
苏洛几乎将希拉高达两米的身体,整个拆开,抽丝剥茧,将沿着他血肉的缝隙,依次切碎。
这个人的骨架,完全符合苏洛的要求,足够的大,足够的坚硬,并且这些骨骼,都是经过恶魔黑血的多年浸泡,在黑血的增幅下,这些骨头,早已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
苏洛打算将这些骨骼处理一下,覆盖到自己原来的一层骨架上,这样形成的双层结构,能让他获得更强的防护力,同时原本的元素附魔,也能继续使用。
这显然是一个复杂的工程,苏洛却没有因此而退却,他做得很仔细,很专注,力图能把自己这件事快速的做完。
他将怀里的药剂瓶取出一排,将能够调整骨骼形状,对骨骼进行改变的都用上了,将这泡黑的骨头,改变成他想要的模样。
兰文一直在注视着苏洛,并且从未有过的,认真的注视。
他对于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在全过程中,都没有发表过任何的评价,或者说做出任何的阻碍。
可事实上,苏洛的所作所为,已经突破了正常人类所能想象的下限,别说是一个在森林里面生活,无比崇尚生命与自然的精灵,就算是一个街边的小女孩,也该哭哭啼啼的问这问哪了。
可兰文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看着,仿佛这是一件很常见的事,并不是特别难以理解的事情。
他的眼神中,没有任何多余的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