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认爹
陈若鱼和蒋家兄弟都懵了,这蒋老二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儿子?这是认错人了吧。
蒋老三一脚踹翻肖衍,怒骂:“哪里来的泼皮无赖?连亲爹都能认错,你眼瞎了不成?”
肖衍用袖子抹了抹眼泪,仍然跪在地上:“这位先人的名讳是不是蒋仙友?”
蒋家兄弟一愣,互相看看,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没说话。
“正是先夫名讳。”陈若鱼点点头。
“那就准没错。蒋先友就是我爹,我就是蒋先友的儿子,我叫……蒋乔。”肖衍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脸不红心不跳,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没办法,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娇滴滴的美娇娘被两个臭男人欺负。
“你放屁!”蒋老三破口大骂,“我二哥这辈子最失败的地方就是没有生出儿子来,他要是真有儿子,早就到处炫耀了,我们岂会不知?你这个小骗子胆子不小,竟敢骗到你蒋爷爷头上来了!正好县衙就在眼巴前儿,这就把你送进去,省得你再去行骗。”
说着,蒋老三一手抓住肖衍的后领子,单手将他拎了起来,推推搡搡就进了县衙。
县衙里的一草一木,肖衍颇为熟悉,毕竟他亲爹在此当了三年县官,他捂着脸生怕遇见熟悉的面孔,不过他很快发现,衙役和官差似乎换了一批,再加上他被亲爹关了两年紧闭,面貌多少有几分变化,即使见过他一两面的人也很难认出来。
肖树良被发配边疆之后,新任县官王保忠刚刚上任几天,椅子还没有坐热乎呢,一大早就碰上了蒋老二被杀一案,好在凶手小翠已经抓住了。
王保忠了解了事情原委,心道,蒋老三说得有道理啊,这突然冒出来的大儿子肯定是个骗子,看我怎么让他现出原形。
“蒋乔,你说你是蒋先友的儿子,为何蒋家人都不知道?你为何早不认亲晚不认亲,偏偏等蒋仙友死了才来认亲?是不是想死无对证趁机行骗?”
啪!惊堂木一拍,端的是威严肃穆。
从衙门口到大堂这短短二百米的距离,肖衍早已经想好了说辞,坦然道:“大人明鉴,且听我细说原委。唉,草民之所以才来认亲,是因为草民也是前不久才和爹爹相认的。
我娘临死之前才告诉我我爹是谁,我整整走了大半年才从晋安府走到崇庆府,前几天我刚刚和爹爹相认,爹爹见到我很开心,说让高僧算个良辰吉日让我认祖归宗。没成想,没成想,爹爹竟**人所害……呜呜……可怜我没了娘又没了爹啊……”
肖衍哭得眼泪哗哗地,本来他也哭不出来,努力想了想自己养了十年的二哈出车祸去世时自己是何等的伤心难过,再把蒋老二想象成二哈,眼泪竟然止不住了。
若是寻常人看见他这般真情流露,一准儿会被他精湛的演技骗了。只可惜他面对的敌手都不是寻常人。
蒋家两兄弟自然不必说了,就算肖衍真是蒋老二的儿子,他们也不会承认的。
陈若鱼原本还拿不准,可当她听肖衍说什么“前几天就和爹爹相认”,立马知道肖衍就是个骗子。蒋老二为人十分自负,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他这辈子最大的心病就是想有个儿子,如若他忽然得知自己有个儿子,就算他想暂时隐瞒不报,那在脸上的喜悦也是藏不住的。她天天见蒋老二,丝毫没看出他有什么喜事。
她一言不发看着肖衍的表演,心里琢磨着此人是谁?为何要冒充蒋老二的儿子?万一被出拆穿可没什么好果子吃。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寻常骗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有十足把握不会被拆穿。且看他如何颠倒黑白。
县官王保忠倒不是个草包,惊堂木一拍,喝道:“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可本官岂会听你一面之词?你有何凭据?有无人证?”
“哼!他有个屁!”蒋老三嗤笑一声,好似在看一场好戏。
“回禀大人,草民有凭证。凭证就是,家父的左边屁股上有四颗痣。这是我娘临终之前告诉我的。大人若是不信,可以询问验尸的仵作。”
肖衍说完,抬眼瞧了瞧坐在一旁的陈若鱼,正好和陈若鱼那震惊而迷惑的目光撞在一起,他怎么会知道的?
陈若鱼见肖衍正偷看自己,他的嘴角似乎还微微挑了一下,她脸上顿时一红,急忙看向别处。这登徒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王保忠即刻传唤仵作,仵作亲口证实肖衍说的是实情。这倒是出乎了王保忠的意料之外,对肖衍是骗子的结论有点动摇了。
蒋家兄弟也没想到肖衍竟当真知道如此私密的细节,不过,蒋老大不愧是长期混迹于生意场的,脑子转得飞快,尤其是关系到能不能分到财产的事情时。
蒋老大作揖行礼,恭敬道:“大人明鉴。大人或许不知,我二弟常年流连妓馆勾栏,不知道有多少妓女看过他的身子,许是哪一个告诉了这骗子或是无意间被这骗子听到了记下了,也未可知。”
王保忠撸了撸下巴上的山羊胡,点点头:“有理。蒋乔,四颗痣并不能说明你和蒋先友是父子,你有无人证?”
肖衍抬头一看,蒋家兄弟正得意洋洋看着他,陈若鱼正微微蹙着眉头看着他。
“有!此人也在堂上,就是我爹爹的妻室,我的继母。”肖衍抬手一指陈若鱼。
陈若鱼一愣,心道这骗子胡说八道什么,莫不是黔驴技穷要拉我下水?可我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何害我?莫不是……莫不是蒋家两兄弟联合这骗子要往我身上泼脏水?若是牵扯出什么男女绯闻……
想到此,陈若鱼先发制人,道:“我从未见过你,你何出此言?”
“不错,母亲大人和我素未谋面,今日是第一次相见。”肖衍沉着镇定,眼睛大胆地直视着陈若鱼。
肖衍的回答再次让陈若鱼疑惑不解,看样子这骗子不是在针对我,他究竟意欲何为?
肖衍继续道:“可是,母亲大人一定听先父提起过我吧。前几日先父和我相认,曾经提到他和母亲大人伉俪情深,还说会把和我相认之事告知母亲大人,母亲大人一定会很开心,视我如己出。”
这句话肖衍没有对着县官说,而是对着陈若鱼说的,说完还对陈若鱼眨了眨眼睛。心道,陈若鱼能够料到蒋家两兄弟为了争夺家产去抢夺尸体,足以证明她十分聪敏。
果然,陈若鱼听出了肖衍话里的弦外之音,那意思就是,你不是缺儿子吗?赶紧认了我吧,对你有好处。
她不知道肖衍意欲何为,更不知道他为何要上赶着认她这个后妈。眼下她的处境的确相当危险,如果没有子嗣,蒋家两兄弟不但会把蒋老二的家产瓜分殆尽,还会把她赶出家门,甚至是要了她的命。
这小骗子就是看准了她这层心思才敢拉她下水的,笃定她一定不会拆穿他。
他在赌。这个赌要赢,不但要对他自己的判断有信心,还要对陈若鱼的聪明有信心。
陈若鱼抬眼看看将家两兄弟,从二人的神情来看他们和这小骗子不像是认识的,那就不存在串谋陷害她的可能。
“陈氏,蒋乔所言是否属实?”王保忠喝问。
“属实。”陈若鱼款款起身,摇曳的裙摆送出一阵幽香,“先夫的确对小女提过,先夫还说让我去找高僧卜卦良辰吉日,好让蒋乔认祖归宗。没想到……唉,造化弄人……”说着,又嘤嘤哭起来。
蒋老三跳了起来:“你胡说八道!我和大哥从未听说二哥有什么儿子。你这个贱人,莫不是和这骗子有什么勾搭?你们是想图谋我蒋家的家产,当我们蒋家没人了么!大人明鉴,我怀疑我二哥就是被这贱人和这骗子谋害的。”
肖衍站起来和蒋老三对峙:“请大人明鉴,草民和陈氏之前从未谋面,如何共谋?”
“哼,你说没见过就没见过?如何证明?”
“三叔,这样吧,你说如何才能证明我和我爹是父子,我怎么做您才能相信?”
“滴血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