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龚月怡病了
医院。
“王爷。”人未到声先到,窦建国来不及敲门,一阵风般刮进病房,看到站在窗边的苏瑞杰正拿着手机打电话,果断住嘴。
苏瑞杰抬起头看了窦建国一眼,转身看着窗户外的蓝天白云。
窦建国站在一边等着,目光看着苏瑞杰的背影,耳边是苏瑞杰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她们都没事吧?”“对,您说的对,她那么善良,做不出那样的事。”“好的,我马上打电话去问情况。”“您放心,我不会冲动行事。”说完这句话后,苏瑞杰挂断电话。
窦建国听不到电话那端的声音,也看不到苏瑞杰脸上的表情,只能从苏瑞杰说的几句话的语气中猜测,电话那端的人可能是与龚月怡有关系的人。
正好,他急忙来见王爷,要向王爷禀报的也是与龚月怡有关的事情,只是,王爷没有转过身来,他也不好开口。
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令王爷这么生气?窦建国这么想着。
静默了一阵,苏瑞杰缓缓转身看着窦建国,问道:“什么事?”
窦建国说:“网上有人发了一张照片,是关于柏小姐的,背景是一间甜品店,照片下面配有文字说明当时的情况,文字里特意提到了您的未婚妻,照片里却没有看到龚月怡,我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就急匆匆的来跟您禀报一声。”
“的确没那么简单。”苏瑞杰颔首,想起电话里龚治琛说的话,老实说,他对龚治琛的话是将信将疑,也就是只信一半。
比如,龚治琛在电话里说,柏念慈与龚月怡在两天前闹了点误会,什么误会,闹误会的地点是哪儿,之前龚治琛都只字未提,自己问,他也是含糊带过。又比如,龚治琛说今天跟柏念慈起争执的人是龚月怡的粉丝,跟龚月怡一点关系都没有,还说是柏念慈误导崔老先生,崔老先生才为难龚月怡。
真的跟龚月怡没有关系吗?他看未必。
“您已经知道。”窦建国讶异的提高音量。
苏瑞杰看了窦建国一眼,迈步走到沙发边坐下,将手机随手一放,拿起茶几上放着的水杯,移到唇边刚想喝水,发现杯子里早就空了。
叹了口,把杯子放回茶几上,苏瑞杰说:“刚才在电话里,龚治琛简单地说明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是龚月怡的粉丝与柏念慈起了争执。见双方都不肯退让,龚月怡好心劝和,反被柏念慈揪住不放,拿两天前的误会说事,还报警把龚月怡抓了。他打电话去要人,人家事先得了崔老先生的指示,不给他面子,他给我打电话是让我想办法把龚月怡弄出来。”
以他对龚月怡的了解,那个与柏念慈起争执的龚月怡的粉丝,多半是受了龚月怡的挑唆或暗示,才会故意去找念慈的不痛快。
前面女人间的闹剧,窦建国都不关心,他唯一关心的是,崔老先生都被惊动了。
“崔老先生多年不管事,这次竟然为了柏念慈用强权扣押龚月怡,显然是龚月怡是做了什么?惹怒了崔老先生。”窦建国走到茶几对面站定,担忧的问:“王爷,你没有答应龚治琛的要求吧?”
希望王爷没有答应龚治琛,因为这个时候,无论谁出面把龚月怡弄出来,都是与崔老先生结仇。
“你说呢?”苏瑞杰不答反问,还白了窦建国一眼,龚治琛亲自打电话给他了,他能拒绝吗?他可以拒绝吗?
他和龚月怡是什么关系,这时候袖手旁观,得罪龚治琛不说,还会让崔老先生觉得他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看到苏瑞杰无可奈何的表情,窦建国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奢望。
“王爷,您这时候帮龚家父女,准要得罪崔老先生,一旦崔老先生心里对您有了不满,您想娶柏小姐就更难了。”
“帮,得罪一边,不帮,两边都得罪。”苏瑞杰叹气,他都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要面临这样两难的选择。
窦建国沉默了,因为他的想与之前苏瑞杰的想法一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在心底骂龚治琛是老狐狸,给他们出了一道难题。
“龚治琛在电话里提到,龚月怡与柏念慈两天前闹了误会,柏念慈揪着那个误会不放,你知道这件事吗?”苏瑞杰突然问道。
窦建国摇头,他是真不知道龚月怡跟柏念慈闹了误会,王爷在医院逗留的这些天,他天天公司,医院的两地跑,实在抽不出时间去关注其他。
尤其是两个女人之间的误会。
看到窦建国摇头,苏瑞杰心里怒气上涌,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了震,苏瑞杰怒道:“窦建国,我住院这段时间,你们也跟着我一起懒散了是吧?外面翻了天,你们也能不闻不问是吧?”
他每年花那么多的钱培养特工是为什么,不就是让他们给他收集情报,做一些他不能做的事情。
见苏瑞杰发怒,窦建国连忙解释说:“王爷,我……”
“我不想听解释。”打断窦建国的话,苏瑞杰收敛起脸上的怒色,严肃的说:“之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之后交给你的事情,你必须给我办妥。”
建国是他从小的玩伴,长大后也一直跟着他,然后成为他的警卫长,负责他的安全,他每次交给建国的事情,建国都完成的很好,他很满意,加上建国是他的亲表弟,他实在不忍心再过多的责备他。
不责备,但该敲打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敲打。
“谢谢王爷不追究。”窦建国感激的道谢,此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王爷交代过,关于柏小姐的事情他都要知道,是他这里两天太忙,把这件事给忽略了,若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坏了王爷的事,他白死也难辞其咎。
王爷不责怪,他却不能原谅自己,窦建国愧疚的低下头。
“收起你那没用的愧疚,集中精神给我办好接下来的事。”他说不追究他犯的错,不是要他愧疚,而是要他打起精神给他办事,等窦建国抬头看向自己时,苏瑞杰说道:“第一件事,你马上派人去给我查,两天前柏念慈和龚月怡发生了什么事?我要知道全部过程,不许有丝毫遗漏。第二件事,派人去照片上的这间甜品店,把监控记录拿回来。第三件事,去警局把龚月怡保释出来,这是我答应龚治琛的,也算是还了龚月怡陪我这些年的情份,你亲自去办。”
“是。”窦建国坚定的应了一声。
交代完后,苏瑞杰看着窦建国,没再说话,窦建国任由他看,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发毛,猜到不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建国。”苏瑞杰诚恳的说道:“不要再让我失望。”
窦建国愣了一下,站直身体,敬礼了一个,铿锵有力的说道:“一定不会。”
“去吧。”苏瑞杰摆了一下手,让窦建国离开。
窦建国后退了两步,转身朝病房门口走去。
苏瑞杰拿起茶几上的手机,起身走到窗户边,身体靠着窗户框,拿着手机拨了一组号码,还没接通他先一步掐断,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身望着天空。
柏念慈啊,柏念慈,你到底是不是上天派来救赎我的?如果不是,为什么你的行为和说话方式,那么像念汐?如果是,你为什么又不理我?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打动你的心?
崔家。
一辆出租车在门口停下,车门打开,柏念慈拖着石膏脚从后座下来,回身关上车门,出租车开走,柏念慈则走进崔家大门。
她走的很慢,包包挂在肩膀上,因为走路时不时的下滑,她没有理会,全副的注意力都在怀里抱着一个文件袋上。
站在车子边等候的文宴和雷钧看到她走来,文宴挑了挑眉,雷钧依然面无表情。
“柏小姐。”柏念慈临近时,文宴出声打招呼。
低着头走路的柏念慈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抬起头,看到文宴愣了一下,惊讶的问道:“文宴,你怎么在这里?”
文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伸手朝屋里指了指。
“阁下来了。”柏念慈立刻会意,目光看向雷钧,雷钧是苏斐然的警卫长,几乎是苏斐然走到哪里,雷钧就在哪里。
雷钧在这里,说明苏斐然也在这里。
“是。”文宴点头。
总统阁下虽然说明了晚餐后才会离开,他和雷钧丝毫不敢怠慢的站在车子边等候,连管家请他们进屋喝茶的好意,他们也谢绝了。
“不和你聊了,我先进去了。”柏念慈快速的说完,疾步朝屋里走去,她不管苏斐然为什么来,只想尽快见到他。
说是疾步,其实也只比之前快一些而已,毕竟,她一只脚上打石膏,石膏看起来坚硬,实则很容易碎,走路的时候石膏敲着地面,她真怕一个不小心把石膏敲碎了。
刚走到客厅门口,柏念慈便听到里面传来清脆悦耳的说话声,斐然哥哥,会这么亲昵的喊苏斐然,斐然哥哥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崔永姿。
客厅里。
窗户下的正方形实木茶几上,摆着一副玉石打造围棋盘,棋盘上黑白棋子泾渭分明,苏斐然与崔老先生面对面坐着,崔永姿站在苏斐然身边。
男人穿着一身正装,严谨又不失稳重,身边站着的妙龄少女一身水蓝色连身裙,优雅又大方,因她个子高,身材纤细,连身裙毫无保留的衬托出她曼妙的身姿,一头长发束在脑后,风情尽显。
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般配,难怪大家那么看好崔永姿,都说崔永姿会是第一夫人的最佳人选。
低头看看自己,黑色羽绒服,牛仔过膝长裙,右脚上打着石膏,左脚上穿的白色靴子还是今天上午跟崔永姿出门,崔永姿买给她的。
重生以来,她不是受伤住院,就是在想怎么报仇,完全忽略了捯饬自己,加上柏念慈的衣服实在少的可怜,能拿的出手没几件。今天崔永姿拉她去逛街,她也没想买什么衣服,所以只勉强买了一套衣服,和左脚上穿着的白色靴子,柏念慈现在后悔的不得了。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狠狠宰崔永姿几套衣服的。
真是千金难买早知道,万般无奈没想到啊!
“斐然哥哥,你走这步好冒险呀,要是大爷爷在这里落一颗棋子,你这一片区都玩完了。”崔永姿指着玉石棋盘上的某一处,笑着提醒苏斐然。
苏斐然还没说什么,崔老先生先不干了。
“永姿丫头,观棋不语的道理你不懂吗?”崔老先生看着这个自己疼爱的孙女,十分无语,她怎么不早说,早说这盘棋他都赢了。
“大爷爷,观棋不语的是真君子,我是小女子,所以想说什么说什么。”崔永姿笑着将茶杯递到崔老先生面前。“大爷爷喝口茶,慢慢想,总会有赢斐然哥哥的机会。”
“歪理。”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崔老先生又将茶杯递给崔永姿。
崔永姿接过茶杯,转身放回原处,笑嘻嘻的问崔老先生。“大爷爷,我这样像不像古代大户人家伺候茶水的丫鬟?”
崔老先生手里正拿着棋子,听了崔永姿的话,随便将棋子放在棋盘上,转头看了几秒,笑着说:“你不说我还没注意,现在听你这么一说,还真像。”
“那您还说我的话是歪理。”崔永姿一扭头,表示自己非常生气中。
陷进在这里等着他呢,崔老先生一顿,哈哈大笑起来。
“我明明说的道理。”说完,崔永姿转身朝苏斐然作证。“斐然哥哥,我说的是道理,对吧。”
苏斐然看了崔永姿一眼,但笑不语,一颗棋子落下后,抬头看着崔老先生说道:“外公,您又输了。”
笑容僵在脸上,崔老先生忙看向棋盘,几秒后不得不认输。
“是啊,又输了。”崔老先生大方的认输,他不是那种明明输了却不肯认输的老顽固,在他看来,一局棋输了没什么,再下一局,还输,还下。
一边捡棋子,一边端着外公的派头对苏斐然说教。“你小子也真是,我是你外公,都没想着让我一二,不孝顺。”
只要苏斐来崔家,老先生只当他是自己外孙看。
还要他让,苏斐然捡棋子的手一顿,失笑的摇头,无奈的说:“永姿都看得出来的破绽,您硬是没看出来,您还想我怎么让您。”
人让的那么明显,外公都没看出来,他能有什么办法。
“噢,那个……”明白他说在理,崔老先生不好再继续怪他,转头怪起崔永姿来。“都是你这丫头跟我说话,给我递茶水,害我分心,你俩是串通好来坑我的吧。”
苏斐然没接话,他今天来的早,已经陪外公下了四局棋,外公每次输了棋都会找理由怪这个怪那个,从不认为是自己棋艺不佳,他已经习惯了。
你俩是串通好来坑我的吧,崔老先生无心的一句话,却让崔永姿红了脸,羞涩的看了苏斐然一眼,噘着嘴跺了下脚,不依的喊冤。“大爷爷,您怎么可以这样冤枉我们,就算我愿意跟斐然哥哥串通,斐然哥哥也不会答应,他那么正直,那么孝顺您,才不会跟我一起坑你。”
“我就随口一说,你这丫头急着喊什么冤?”崔老先生取笑崔永姿,侄孙女那点小心思都写在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喜欢斐然一样。
“我没有喊冤。”崔永姿打死不承认,见两人已经将黑白棋子分离好,走到崔老先生面前,毛遂自荐。“大爷爷,这一局您输了没关系,下一局棋我帮您下,保证帮您赢斐然哥哥。”
“你那半吊子棋艺还是我教的,算了吧。”崔老先生一点也不领她的好意。
“大爷爷,俗话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刚刚斐然哥哥放水您没看出来,我看出来了,说明我早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双手抱住崔老先生的手臂,崔永姿使出自己最擅长的撒娇。“大爷爷,您让我下吧,我肯定帮您赢。”
再崔永姿的再三保证下,崔老先生坚定的心动摇了,问苏斐然。“斐然,你的意思呢?”
“我无所谓。”到最后都是他赢,跟谁下棋都无所谓。
“斐然哥哥你真好。”说着崔永姿像一只美丽的蝴蝶,翩然掠至苏斐然面前,凑过头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苏斐然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才让她亲到自己的脸,幽深的眸中闪过一抹冷然。
崔老先生皱眉轻咳了一声,崔永姿仿佛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害羞的脸一红,转过身不敢再看苏斐然一眼,心里美的冒泡泡。
站在门口的柏念慈石化了,血色从她脸上隐去,她愣愣地看着客厅里那对十分般配的俊男美女,抱在怀里的文件袋掉在地上。
手一空,柏念慈回神,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紧紧抱在怀里,身后传来龚倩的声音。“念慈,你回来了怎么不进去,站在门口不冷吗?”
客厅里的三人看向门口。
“我刚回来。”柏念慈转身面对龚倩,背对着客厅里的三人。
她说自己刚回来,是间接的告诉客厅里的三人,她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什么也没看见。
刚回来,她都站在她身后快三分钟了,龚倩不打算拆穿柏念慈的谎话,心里满是不屑,面上却关心的询问。“念慈,你的脸怎么这样苍白?是身体不舒服吗?”
说着,伸出手就要去摸柏念慈的额头,测探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