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捉弄我很好玩吗
他还想对阁下说,阁下,您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渐长,恭喜。
“兔子。”咬牙切齿的重复兔子两个字,柏念慈冲苏斐然低吼。“苏斐然,你当我傻啊,这明明是两只猪。”
是他问她喜欢什么动物,他虽没有明白的说他给她画,但意思是哪个意思,问文宴拿了签字笔,不就是要画的意思。她想了想,觉得如果画两只兔子在石膏上,也可以接受,兔子可爱,许多装饰品或衣服上都有兔子,无伤大雅,看起来也不会让人觉得可笑。
谁知,他给她画的不是兔子,而是两只猪。
她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就不该同意他画,更不该在他画的时候,接那通无聊的电话。
电话是柏若芸打来的,具体说了什么她已经记不大清楚,唯一只记得,柏若芸说龚月苧在家里自责的哭了好几回。
扯远了,言归正传,柏念慈一只小手在石膏上拍着,以此告诉苏斐然她有多愤怒。“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觉得……”苏斐然很上道,她让他说话,他便说话,深幽的眸光从柏念慈脸上移开,落在石膏脚上的画上,接续前面停下的话。“猪其实也很好看。”
当然,她气得跳脚的生动模样更好看。
“哪里好看,蠢死了。”柏念慈嫌弃的移开目光,再多看一眼那两只蠢猪,她想掐死苏斐然的念头就增加一分。
她都能想象出,别人看到她石膏脚上画着两只猪,会笑得有多大声,越想越气,柏念慈质问:“说好的画兔子,我才让你画,结果你给我画两只猪,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让我没脸出去见人是不是?”
昨天晚上带她去看烟花,回到病房后又帮她擦脸和擦手的苏斐然哪儿去了,赶紧给她还回来。
“你想多了,我不是那么恶趣味的人。”苏斐然的确不是那么恶趣味的人,但那是因人而异,后面这句他故意忽略掉。
不过他说的是真话,的确是柏念慈多想了,他给她石膏脚上画两只猪,还真不是为了让她没脸出去见人。
“才怪。”柏念慈哼了一声,上了一次当,她现在最不相信的就是苏斐然说的话。
沉吟片刻,苏斐然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嫌弃这两只猪,我再给你添几笔,换成其他动物。”
“你真能把这两只猪变成其他动物?”柏念慈不信的问,见他有心补救,语气也缓和了很多。
“嗯。”苏斐然像之前一样点头。
柏念慈皱眉,她怎么感觉他这个表情有点熟悉?
“改不改,一句话。”苏斐然把决定权交给她。
“改,当然改。”柏念慈来不及多想,直接同意改。
她已经不抱希望改什么动物了,只要不是猪就成。
这次柏念慈学乖了,她什么都不做,一双明媚的大眼直直盯着苏斐然下笔,她要看着他改,改的不好她还能及时提醒他再改。
苏斐然的速度很快,看的柏念慈眼花缭乱,她眨巴几下眼睛时,他已经改好,顺手把笔还给文宴。
看着石膏脚上的两只动物,柏念慈在心里大呼,上当了,又上当了,她脑子不清醒才又一次相信苏斐然的话。
在两只猪身上加了翅膀,就叫其他动物,苏斐然根本是在耍她。
“这就是你说的其他动物?”柏念慈的语气很平静,她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跳脚。
为什么没有像之前那样跳脚,她自己觉得是因为心里没有期望,所以没有失望,且有了心里准备。
苏斐然点头。“之前是猪,现在是飞天猪。”
话落,前排传来两声爆笑,随即又忍住,柏念慈清楚地看到文宴和司机的肩膀在抖动,分明忍笑忍的。
“阁下,捉弄我很好玩吗?”柏念慈静静的看着苏斐然,她从来不知道,过去沉默寡言的皇太子,现在冷静沉着,风华无双的总统阁下,居然也会捉弄人。
他捉弄人就捉弄人吧,为什么偏偏要捉弄她。
苏斐然很想点头,但不能,他若点头,这小女人肯定立刻翻脸,以后再也不理他。
坦然与她的目光对视,苏斐然说出自己的看法。“我觉得猪比兔子可爱。”
他没说的是,他觉得她睡觉的时候跟猪很像,才画的猪,隐喻她。
柏念慈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他觉得猪比兔子可爱,是个人的看法问题,就像她觉得兔子比猪可爱,是一样的道理。
见柏念慈不说话,苏斐然拉队友,问前排的文宴与司机。“你们两个说呢?”
“猪比兔子可爱。”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苏斐然满意的笑了,柏念慈却气得磨牙,伸出手指,一会儿指着前面两人,一会儿指着苏斐然。“你们……”
“好了,不气了,猪和兔子都一样可爱。”抓住她的手指,苏斐然开始充当和事老。
“一样可爱,你哪只眼睛看到猪和兔子一样可爱的?”白了苏斐然一眼,柏念慈收回被他抓住的手。“算了,我再跟你争辩也是浪费时间,不如赶紧把它擦掉,免得没脸出去见人。”
“别白费力气,你擦不掉的。”苏斐然良心的提醒。
“我不信。”他说擦不掉就擦不掉,她才不信,他说的话在她这里已经没有可信度。
“你可以试试。”说这句话时,苏斐然的表情有点欠扁。
提醒她,是他的事,试不试,是她的事,两者不冲突。
“试就试。”说做就做,柏念慈扭身拿过自己的包包,从里面拿出湿纸巾擦拭石膏上的画,越擦,她的心越往下沉。
不断加重力道,石膏上的两只动物,别说擦掉,连颜色都没变得淡一点,柏念慈终于相信了苏斐然的话,这两只飞天猪,她是擦不掉了。
从这一刻开始,直到拆掉石膏之前,这两只飞天猪都要随时随地,时时刻刻陪着她了,光是想想,柏念慈就觉得以后自己走到哪儿,身后都是一片笑声。
“我说擦不掉吧。”苏斐然凑到她耳边说道。
“苏斐然,我跟你势不两立。”恶狠狠的撂下狠话,柏念慈由觉得不解气,扑在苏斐然身上一阵乱打。“呜呜呜,我没脸见人了,我明天还想去学校上课的,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我要跟你拼命。”
“哪个……柏小姐。”文宴略显尴尬的声音传来。
“什么事?”柏念慈问道,趴在苏斐然什么没有起来。
“到了。”文宴简明扼要的回答。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令柏念慈以为文宴也想捉弄她,当即不客气的训人。“什么到了?不能一次说清楚啊,跟什么人学什么样,一个个说话阴阳怪气的。”
什么叫躺着也中枪?他就是,文宴觉得自己很冤枉,偏头看到一脸便秘表情的雷钧,噢,他怎能把雷钧给忘了,这样算起来,自己还不算冤枉,雷钧才是真正的冤枉。
“他跟你说,崔家到了。”苏斐然拍了拍柏念慈的背,提醒她目的地到了。
一听崔家到了,柏念慈急切的想从苏斐然身上下来,可她忘了有句话叫越着急越容易出错,她翻身是没注意脚下,好的那只脚踢到前面座椅,她又摔回苏斐然怀里。
悲催的是,两人的唇还好死不死撞在一起,看起来像是柏念慈主动扑过亲苏斐然一样。
柏念慈慌忙想退开,苏斐然却不许她退,自己送上门来的甜美,他岂有让她溜走的道理,大手托住她后脑,细细地品尝这个可与不可求的意外惊喜。
等他意犹未尽的放开她时,柏念慈只觉得脑子发晕,靠在他怀里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这个意外我当是谢礼收了。”垂眸看着怀中人儿红彤彤的小脸,苏斐然心里既满意,又不满足。
满意是她因自己才有这副模样,不满足是……还有些事情他没弄清楚,等他弄清楚,嗯,以后再说。
“什么谢礼?”柏念慈傻傻的问,思绪还没恢复,只是听到他的话,下意识的问。
“你说呢?”这句话,苏斐然是靠在她耳畔说的。
这样的谢礼,他不介意多来几次。
耳畔温热的呼吸,令柏念慈浑身不由自主的一颤,脑子瞬间清明,他说的谢礼是指在她石膏脚上画画的事。他还敢提这事儿,顿时来了气,伸出双手抓住他胸口的衣服,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柏念慈咬牙切齿的说:“你在我的石膏脚上乱画,害我被嘲笑,你还想要谢礼,我没拿着手术刀追杀你就不错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把刚刚那个吻还给你吗?”低沉醇厚的声音落下,苏斐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吻怎么还……”及时打住话,柏念慈这次红的不仅仅是脸,连脖子上都开始泛起红晕,噎噎的改口说:“不,不用了,你快点放开我,我要下车,一会儿警卫过来你就走不了了。”
“走不了便不走了,进去看看外公他老人家,顺便陪他下几盘棋。”苏斐然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柏念慈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说警卫过来他就走不了了,是希望他放开她的,结果他还想进去看崔老先生,陪崔老先生下棋。
他想尽孝是他的事,但绝对不能是与她一起进去。
崔永姿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身边妻子的位置,要让崔永姿看到他与她一起进去,就算当时不会说什么,等他离开后,肯定会去找她秋后算账,质问她怎么会与她的斐然哥哥一起回来。
一个崔永姿已经让人头痛,在加上龚倩,她只怕再也没有安宁日子过了。
她喜欢苏斐然,也愿意和他在一起,但现在绝对不是公开关系的好时机,尤其,苏斐然只说允许她喜欢他,却没有说他喜不喜欢她,万一不喜欢,她多尴尬。
“你没有公文需要处理吗?”柏念慈这么问,不是关心他的公文,而是提醒他还有公文着他去处理。
她动了动身体,试图翻身,还真让她从苏斐然怀里翻出来,坐在他旁边。
“有,都快堆积如山了。”苏斐然回答。
“我不耽误阁下宝贵的时间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一句话说完,柏念慈已然打开车门走出去,还体贴的关上门。
看着那个逃走的身影,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自己唇上,回味着这个美好的意外,苏斐然叹了口气。“开车。”
听到车声,柏念慈回头一看,刚好看见车尾消失在拐弯处,低头看着自己石膏脚上的两只动物,笑了。
同样谢绝了警卫员想扶她进屋的好意,柏念慈拖着石膏脚慢慢走进客厅,预期会见到的人一个都不再,她没敢松一口气,因为人可能在其他地方。管家见她回来,没有坐轮椅,反而拖着石膏脚,连忙遣了一名女佣过来扶她去沙发坐下,然后又遣女佣去厨房给柏念慈端水果。
柏念慈正觉得有点饿,不急着上楼回房,坐在沙发上等着女佣送水果来的空档,她问了管家才知道,崔家的正主们一个都不在家。
崔老先生不在家,是因为他曾经的以为下属生病住院,老先生去医院探病去了。
龚倩和崔永姿也出门了,听说是出去购物。
女佣端着水果盘进来,刚想把水果盘放在茶几上,被柏念慈阻止,她接过女佣手上的水果盘,起身朝角落里的电梯走去。
管家与女佣都跟在她身后,柏念慈问他们为什么跟着自己,两人的回答都是送她回房。
人家好心要送,她怎么好拒绝,柏念慈没说什么,搭着电梯上楼。
回到自己的房间,柏念慈先把水果盘放书桌上,坐下后,拿出手机看里面的照片,里面的照片是她后来拍的,也反复看了很多遍,都没发现异常。
她猜想自己找的东西应该已经不再章家,属于章家的东西不再章家,会在哪儿?只有两个地方,国家档案室,或苏瑞杰手里。
思来想去,柏念慈觉得应该在苏瑞杰手里。
傍晚崔老将军回来,叮嘱柏念慈这两天不要见龚家的人,柏念慈一听便明白龚老先生的意思,老先生正与龚家交涉,她若是被龚家的说动,老先生为她出头讨公道的行为,就会变得的可笑至极。
为了不拖老先生后退,柏念慈连着两天没出门,她在自己房间时刻关注着网上的舆论动向。
第二天没消息,第三天依然没消息。
第四天柏念慈被崔永姿拉出去逛街,理由是她要送柏念慈一件礼服,买衣服总是要本人来试穿,合适就买,不合适看其他的。
买完衣服,两人找了间开放式的甜品店歇歇脚,要了两杯热饮料。
“柏姨,你今天上网了吗?”崔永姿忽然这么问柏念慈。
“没有。”柏念慈摇头,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饮料,吃过早餐崔永姿就将她拉出来了,哪有时间上网,见崔永姿一副等着自己回答的表情,不忍让她失望,问道:“网上又有什么振奋人心的消息吗?”
“有。”等的就是她问,崔永姿点头,然后神秘兮兮的说:“还是跟你有关的。”
跟她有关的,什么事是跟她有关,柏念慈脑子转了一圈,有了答案,看着崔永姿兴奋的脸,她又故作感兴趣的说道:“说来听听。”
“龚月怡昨天发了一段视频,在视频里,她非常诚恳的正式向你道歉了。”崔永姿揭晓答案。
龚月怡发的视频,肯定不止道歉,那不符合龚月怡的行事作风,龚月怡差点将她推进池塘里淹死,道歉是必然的。柏念慈一点也不意外,双手捧着饮料杯子喝了一口,目光看向崔永姿。“你口中说的,振奋人心的消息是指这个的话,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你别管我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崔永姿回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她们这里,才又说道:“发视频给你道歉的人是龚月怡,龚月怡哎,她爸爸可是国务卿龚治琛,如今网络这么强悍,她发视频向你道歉,你根本就想象不到会有多少人点击视频来看。”
“你看了吗?”柏念慈问。
“还没有。”崔永姿摇摇头。
柏念慈又说:“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看到视频,对龚月怡也不会有多大损失,说不定网民还会觉得她知错能改,是好孩子呢。”
过去的两天里,网络上一片平静,她以为龚家能抗过崔老先生的威压,没想到,昨天龚家就扛不住了,晚上龚月怡就发了道歉视频。龚月怡的道歉视频,她看都不想看,依照龚月怡的个性,视频里说的话,十句话里有九句话都是假的,龚月怡还会抓住机会尽情的表演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