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司令府舞会

一阵凉意从窗口卷袭进来，小小的沐之言跑到到窗边，一片晶莹的雪花从眼前飘过。

抬头望去，无穷无尽的雪花从空中飘落下来，他兴奋地回过头去，叫喊到：“娘亲，下雪了，外面下雪了，你快过来看啊，好美。”

然而并没有得到床上女人的回应，金发碧眼的女人靠坐在床上，神情漠然，她头发有些乱，眼神疲惫。

“娘亲，已经下雪了，爹为什么还不回来。”他可是记得，每年春节的时候，爹都会从纷飞的大雪中走向他，带来好多好玩的好看的异域东西，可是最近这两年，爹都不怎么回来，娘也日渐消瘦。

沐之言走过去扒在金发女人的手腕上，小声地说：“娘亲，你陪之言说说话好么。”

女人疲惫地垂下眼帘，不作声，沐之言是后来才知道娘亲是换了抑郁症，父亲时常不在家，只有他和娘亲，还有几个家仆，因为有异域的血统，常年在空庭里渡日。

见母亲不动声色，沐之言垂头丧气地回到窗边，扒在窗台上。

“慕尘哥哥！等等我。”

沐之言抬眼望去，一个女孩正追在一个男孩的身后，男孩跑在前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恶作剧一般的，反而跑得更快了。

每次这个男孩跑过的时候，沐之言都会留意他，就像被囚禁的困兽，羡慕牢笼外自由的人一样。

时光又跳回到那个大雨纷飞的葬礼，在开灵师一声一声的锣鼓声里，他抬头，看见那个窗外的男孩，这是他第一次离他这么近，昔日轮廓柔软的小男孩，已经变成棱角分明的大男孩了。

“咚咚……”

沐之言被敲门声给叫醒了，他皱着眉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下午六点多了，每天睡得昏沉沉的，有时候已经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又梦见以前的事了，从默笙小院回来后的这一个多月，他时常梦见过去的事，梦见金发碧眼的母亲，梦见轮廓柔软的陈慕尘。

像行尸走肉一样活在这栋别墅里，活在陆棠的身边，没有值得留住的记忆，只有日日重复的睡，以及没完没了的梦。

只是，后来他竟像人间蒸发一样，离开了这个岭州，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像被老天眷顾了一样，在“芜墨”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只是……这里还有一份痛苦，却又没有办法斩断的关系。

沐之言起床去开了门，表情难受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陆棠。

“哥，你是有什么事啊，我还好困。”

陆棠把一套衣服递给他，“穿上这个，晚上跟我出去一趟。”

“这是什么？”感觉，又没有什么好事发生，陪他看牢里的犯人被活剥了皮，陪他看妓院里的女人被凌辱，陪他喝酒，看他给别人灌药物，所有恶心的事，每看一遍都像从地狱里走了一遭。

而陆棠，他看这些事的时候，平时对所有事都毫无兴趣的脸上，反而显得兴奋，像一个可怕的地狱罗刹。

“换上了，跟我走就行。”陆棠丟下话，便离开了。

沐之言打开盒子，是一套西装，他从来也没有穿过西服，一直都是中式的长衫，也没有穿过深色的衣物，而这套西服，正是黑色。

虽是黑色，西服款式很是好看。

沐之言换上，在全身镜前看了看，自己的轮廓还是更适合中式的长衫吧。

“换好了么。”

陆棠走进来，目光上下打量着沐之言，“嗯。”他满意的点了下头，说道：“走罢。”

上了车，沐之言仍然很是坐立不安，肯定没什么好事，能有什么好事，这次又是要去哪里？去牢房还是妓院，或者去吃药。

陆棠看穿了沐之言的心思，他拉过沐之言的手，数着，把玩着，说道：“怎么了，这么不开心。”

沐之言也不挣扎，任由这个男人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已经习惯了这样亲密的接触，“要到哪里去？”

“去了你就知道了。”

还是不好的预感，越来越近……

夜幕慢慢降临，车子一路直奔司令府。

司令府前的灯都依次地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芒如薄纱，流转萦绕，充满了缠绵妩媚的气味。

司令府大门前的场地，早已停满了各色豪华座驾，香车宝马，华衣锦服。

跟了陆棠很久，他去过陆棠海边的豪宅，去过陆棠自己的宅子，去过陆棠的地牢，去过陆棠的一切地方，唯独没有去过司令府，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司令府。

沐之言望着车外华丽的光景，有些不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