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警告

见陈慕尘没有说话，他又道：“说不定是沐公子。”

那日在沐之言家喝酒，沐之言可没少照顾他，又是醒酒汤又是好吃的，可一样不少，若真是沐之言来了，他可想看着呢。

看小九期待的眼神，陈慕尘问道：“你想去看？”

小九痴痴的笑道：“少爷去，我便去，少爷不去，我便不去，小九全听少爷的。”

陈慕尘起身，说道：“去罢。”

庭院里，老太爷坐在戏台下，他身边的随从似乎在夸赞台上的戏子，老太爷也很看好台上戏子的唱功，满意地笑着点点头。

陈慕尘过去，坐在老太爷边上。

老太爷只盯着戏台，愣是望都没望陈慕尘一眼，好像这个孙儿，还没有看戏重要。

落了坐，陈慕尘才看清戏台上的人，台上的，不是沐之言，而是今日叫住自己的那个女子。

她唱得也是极好，难怪老太爷这么满意。

女子戏唱之间，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陈慕尘，老太爷似乎也察觉到了，毕竟是陆军一级上将，人老了，他明锐的察觉可没倒退多少。

他的脸阴沉下来，这简直是侮辱国粹，生气地一拍桌，起身走人了，院里的家丁也都跟着走了，只剩下陈慕尘跟小九留在原地。

见人都走光了，花落也没发唱下去了，她下了台，笑着对陈慕尘扬声道：“今日沐之言没来，真是可惜呢。”

陈慕尘冷然地看向她，没有作声。摆了一副看戏的姿态，他要看看，这女人要耍什么花样。

“我奉劝你，不要被沐之言给骗了。”

小九有些生气地看着眼前这个气势磅礴的女人，他讨厌这个女人，沐公子才不像是会骗人的那种人。

“赎身是我自己提出来的。”陈慕尘淡淡道，沐之言确实是有什么秘密瞒着他，可是这并不代表他说了谎，就算他真说了谎，那也与自己无关吧，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我说的可不是赎身的事，你也看到了，现在的岭州，可是很盛行男风呢。”花落也不怕，直接就说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这陈慕尘，是跟自己装糊涂吧，还是沐之言还没对他下手。

陈慕尘抬眸扫了她一眼，眼神冰冷，起身，“我对男子没兴趣，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吧。”

花落更是在身后大叫到：“你根本就不了解真正的他！你可别也被他给骗了！”

陈慕尘没有回头，丢下她一人大吵大叫。

花落气得跺脚，低声骂道：“不识抬举！”

陈慕尘回到房间，朱管家便过来了。

“少爷，有一个公子在门外，说是要找您。”

“是什么人。”

“就是‘芜墨’的那个小戏子，红澜。”

陈慕尘看了一下暗下来的天色，外面还下着细雨，南方的夏天，总是温婉又多情。

这么晚了，他是有什么急事么？

刚要出门，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拿了盒烟，带了把伞，才出了门。

沐之言站在府前，穿着单薄的衣服，雨水从灰蒙蒙的云层里飘落下了，他站在雨中，浅蓝色的眼底划过几分哀伤。

陈慕尘撑开伞，走过去。

沐之言仰着头对他微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来呢。”毕竟一直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陈慕尘看着他苍白的笑容，心里生出一丝薄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就是突然想见见你。”他说。

“就只是这样？”

总感觉他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今日花落说的“我奉劝你，不要被沐之言给骗了。”，指的又是什么，沐之言你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什么秘密是不能说的。

沐之言眼神有些闪躲，低下头，他说：“嗯。”

陈慕尘拧眉，这么笨拙的说谎技术，一眼就能看穿，至少把谎说得真一些，这样他也不会再想下去。

沐之言啊，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这么落魄。

陈慕尘张了张口，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叹了口气，道：“先进屋去罢，外面凉，去换套衣物。”

陈慕尘拉着他要往府里去，沐之言慌忙撒开手，“别，我见你一眼就够了。”

他微笑着说：“我就回去了。”

陈慕尘望着他，心底突然生出一丝薄凉，他把伞塞出沐之言手中，然后迅速脱下外套给沐之言裹上。

陈慕尘拿过伞，把沐之言拥入怀中，这样他就可以暖和些了吧。

“想去哪？我陪你。”

沐之言笑道：“就随便在附近转转吧。”

陈慕尘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好。”

他给陈慕尘说了一些日常小事，说他是怎么成为了戏子的，说他又是怎么成为台柱的，说他的替身是怎么模仿他的，说了很多很多，却对他藏着的秘密绝口不提。

陈慕尘静静地听着，好像，知道了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这才是沐之言啊，真真实实的，会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