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事了拂衣去

剑盾圣骑士装扮的茅场晶彦拄着大宝剑单膝跪在破碎的广场中央，四周零落躺倒几具玩家的身体。

杨辰扫了一眼他们空空如也的血条，叹息：“你何必拉无辜的人垫背。”

茅场晶彦在原剧情当中颇有风度。但这时他头发凌乱眼窝深陷，两眼满布血丝，哪还有研究员和大boss的半点风范？

“是你，原来是你！”他嘶声道，“你为什么要毁了这里！”

杨辰特无辜地挠头：“我只不过将蛋形的浮空岛削成盆栽，增加些许美感而已，怎么就毁了呢？看大家不是过得挺开心的嘛。”

“胡说！不应该是这样子，艾恩葛朗特应该是个完美的异世界。现在你把一切都毁了，你这恶魔！”

茅场晶彦双眸射出刻骨的怨毒，狞笑道：“既然这样，那就大家都别玩了，一起死吧！”

他眼前闪过瀑布一样下落的代码洪流，整个硕大无朋的浮空岛就开始颤抖起来。

“喂，喂，是地震吗？浮空岛怎么会有地震？”玩家们惊疑不定。

“快看，上面！”

城市高空悬着的上一层迷宫，无数石块簌簌地往这边坠落！

如果这时从远离浮空岛的第三方视角去观察，可以看到这坨早已面目全非的多层大陆，渐渐开始崩塌瓦解，并且缓慢地在倾侧、下降……

人们尖叫起来，如同盲头苍蝇般乱跑。

但是预期之中犹如庞贝古城毁灭的景象并没有出现。

“我有允许你掀桌子吗？”杨辰淡淡问了一句。

也没见他有动作，茅场眼前光屏的代码运行突然停滞。同一时间，浮空岛也停止了解体的趋势，碎石纷纷诡异地静止在半空中。

“不，不可能！你权限没道理比我高！”

程序猿许是急眼了，居然举起大宝剑怒吼着向杨辰冲锋。

后者皱眉：“我本以为咱俩之间的了断，逼格会高那么一点点的说。你怎么越混越回去，直接从应用层开搞呢，好low……”

他嘟囔着随意伸手一指：“定。”

茅场晶彦登时凝滞在半途，维持着突刺的姿势，活像一只被封在琥珀里头的蚊子。

城市上空的怪物们前赴后继，密密麻麻挤作一团贴在AT力场上，含糊地咆哮着。彼此压得变了形，花花绿绿的能吓死密集恐惧症。

“太吵了，都释放对象。”

杨辰打了个响指，漫天的妖魔瞬间停顿，眨眼间化作点点星屑，纷纷扬扬飘落下来，在艾恩葛朗特城上空下起亮晶晶的一场星雨。

“诸位，如果想要离开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菜单拉到最下有登出按钮。”

“至于你，”杨辰扫了茅场一眼，“别纠结了，我不是在技术层面打败你的。反而拜阁下所赐，我学到了很多知识，谢谢。出去好好想想，上庭怎么跟法官讲吧。”

陆续有玩家退出，但是更多的人选择留在原地。他们望着杨辰的目光，是他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的。

那种，崇拜中带着三分畏惧，想要接近又担心被灼烧，只能远远注视的眼神，好像在望着降临尘世间的神祇。

“请，请问，您……”为首的汉子咽了咽口水，突然失语。

杨辰有点无措，忽然间犯了社恐。

这些人，千万别跪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