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各怀心机

“好，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向财东大喜，连忙命令黄道长：“带路！”

黄道长躬着身子，带领向财东和匪兵们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一片比人还深的草丛中，隐匿不见。一伙人刚走，路边一堆树枝草叶中忽然钻出个人来，转身跑向附近的一片树林。

“司令，向财东那帮狗日的果然来啦……”

树林中隐藏着一大群人，旁边系着些骡马，鞍登上还驮着各种武器。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舒巴子。他躺在地上的一堆树叶上，听见喊声，猛地竖身坐起来。马脸在一旁朝跑来报信的匪兵骂道：“二嘿宝，你他娘的不能小声点？”

“嘿嘿……”二嘿宝楞头楞脑，到了舒巴子跟前才想起压低声音，样子显得有点儿滑稽，“司令，你真是神机妙算哪，向财东果然带着人来了！”

“在哪儿？”

“他们钻进草丛，北边走啦！”

“往北边走啦？”马脸大惑不解，望着舒巴子，“司令，向财东会不会火烧牛皮，回头卷了？”

舒巴子气定神闲，“放心，周国卿是向财东手下的得力干将，没把他救出来，向财东怎么可能火烧牛皮回头卷？这下好，只要他来了，老子这出戏就好唱了。”

为何舒巴子会说这种话？里面有些缘由。

舒巴子并非土生土长的石城人，却能经常在石城呼风唤雨，为所欲为，除了仗着有两个舅舅，也和他自己平时的圆滑狡诈有关。

那天，马脸等人闯入城里，和黄胜一伙发生冲突，周国卿挺身而出，后来向财东也亲自出面帮忙打圆场，虽有看陈孟之的县长面子之嫌，但不得不说表现确实卖力。因此，在旁观者看来，舒巴子欠向财东和周国卿一个人情。

回到老巢龙潭河，刚安稳了几天，舒巴子突然接到梅子俊发出的指令，说共产党和解放军将在县城蒋家洲召开万人大会，处决周国卿等一批反动首恶份子，要求刚被收编的几大土匪天王务必齐心协力，粉碎共党这一图谋。话说得这么直白，就是要把舒巴子、卢宗汉和向财东这帮刚被宋希濂收编的杂牌武装拉出去蹓蹓，看看到底是骡子还是马，中用不中用。

几大土匪天王中，舒巴子的实力并不弱，但他的经历和来头却远胜其他人。十几岁时就徒手夺枪，名噪一时。后来混到个团总，与在湘鄂西一带从事游击斗争的贺龙先后交手不下数十次。不过，在贺龙面前，他始终没占到便宜。再后来，舒巴子时来运转，从团总摇身一变，穿上了国民党正规军的服装，担任过常德军警督察处处长，参加过抗战，甚至被授予了少将军衔。卢宗汉和向财东等人的过往虽都有些风光，但在舒巴子的辉煌经历面前，只能被秒成渣渣。

舒巴子经历过大阵仗，国民党几百万正规军在共产党解放军面前灰飞烟灭，让他心惊胆战，惟有躲回湘西北的大山中，重操旧业，才能苟延残喘，延续性命。现在，梅子俊想靠一帮乌合之众的土匪流氓跟解放军较量，拯救兵败如山倒的国民党于水火，简直是鸡蛋碰石头，不可理喻。

世人只知卢宗汉精明，舒巴子和他其实不相上下。他算定向财东为了搭救周国卿，这次肯定会来石城。而解放军为了防范袭击，必然严阵以待。自己何不虚晃一枪，装假进攻石城外围的岩门口，名义上牵制解放军，配合向财东和卢宗汉等人行动，实则只是想来凑个热闹，放几声空枪，既保存自己的实力，顺便还能还了欠向财东的人情，岂不美哉？

所以，当出去望风的二嘿宝回来报告，向财东果然带人来了，舒巴子心里免不了一阵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