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是会变温柔的

“范德尔，你能想到吗？当这样的药剂量产成功之后，会发生些什么？”希尔科慢悠悠地走在前头，而怪物般的德卡拖着已经幽幽苏醒的范德尔走在后面。

“你改变不了什么，就算养出这些怪物，希尔科，你也赢不了皮尔特沃夫的。”范德尔大喘着粗气，虚弱地说道。

“我不需要赢过他们，只需要来一点‘极端手段’，上城的人就吃这套，他们对比自己弱小的人不屑一顾，却又害怕他们想要争个鱼死网破的决心。”

“你会害死很多人，图什么？面子吗？”范德尔有些气恼地质问道。

“你太肤浅了，范德尔，上城接受了一切进步，却将污渍、废料倾泻下来，完了还要唾弃我们脚下的土地。他们自己甚至不肯踏进这里一步，就算万般无奈要来，还要戴上那该死的面具！他们从来没有在乎过我们！那些我们应得的，应该由我们自己去争取！”希尔科停在了前头，双手抓着栏杆，逐渐激昂着声音说道。

“我们有机会的！未来我们会变好的！但不是这样，希尔科！上城的人答应过我，他们会改变这一切，我们毕竟曾经都是祖安人，上城与底城只不过是被暂时割裂开了而已！”

“你太幼稚了！范德尔，曾经的那场战斗就这样让你失去了雄心吗？上城的人说话根本不会算数！你管理黑巷多久了？他们给予了我们一丁点儿，哪怕是那么一丁点儿尊重吗？没有！他们根本没有想要改变这一切，他们就是想要站在底城人民的头上，做光鲜亮丽的上等人！”希尔科双手一扬，恨恨地说道。

“你得到过我对你的尊重，整个黑巷都尊重你，但你就是不知足……”

“我们曾有共同的愿景！范德尔……我们都梦想自由，不只是为了黑巷，更是为了整个底城，我们团结一心……让祖安崛起的理想，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曾那么信任你，而你却背弃了我……”

“我很抱歉对你做了那些事，我很内疚，你曾是我的兄弟……但你错了，你做了错误的事情，你深深地伤害了每一个人！那本不应该发生，他们，他们现在应该还活着！陪着……”范德尔激动地咳嗽了起来，但很快又继续说道：“陪着他们自己的孩子们……”

“不，我看你并不内疚。你能想象那种感觉吗？你能想象自己的鲜血被脏水污染，神经也都被河里的剧毒侵蚀……”希尔科轻轻摩梭着自己占了半边脸颊的伤疤，还有那颗被酸蚀得变了颜色的眼珠：“我真是恨透了你对我的所作所为，那时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要不是后来……”希尔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跳脱的身影，但他很快摇了摇头，将那个身影甩出了脑海。

“我恨你，但也尊敬你，直到你跟皮城的人同流合污，甘当走狗，全然忘了我们过去的苦难和誓言。”

范德尔舒了一口气，说道：“当时我没得选。”

“也许吧，但现在你有了。”希尔科指了指胸口口袋中的药剂，指尖与药剂碰撞发出了“叮叮”的声响：“微光，这就是我们的力量，来自底城的力量，你我终于能实现我们的梦想了……兄弟……”

范德尔咧着嘴想要坐起来一些，但德卡很快又将他推倒在地。

“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德卡，还有本索，酒吧里的兄弟……为了跟上城人开战，你宁肯牺牲所有人，和我们生而为人的本性，这算什么办法，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想杀了我，随你的便，但求你，放过黑巷吧……”

“没有人会放过谁，人只会自己把自己放过，去堕落，去甘愿承受！”希尔科伸手梳了梳变得有些凌乱的头发，问道：“你还愿意坚持自己的梦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