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话

打街串巷，既是了解异世生活，也是融入生活。

东方明带着的纳袋上有太虚宗的云纹标志，走在路上时长会遇到陌生人点头示意，他也一一微笑回应。

对方都是曾经外院的弟子，成长之后散落到各种工作里。

这些人，自然本能的对太虚宗弟子有观照。

无关是否是修士，亦或者地位高低。

弟子，到底还是年轻人。

来到另一个房屋明显比别的区域矮了许多的地方，东方明和一个捕快打扮的汉子互相问好之后，很熟练的走到了一条街的尽头，在靠着墙角的卦摊处蹲了下来。

又觉得蹲的不舒服，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倚着墙朝旁边算命的老头说道：

“老鲁，别睡了，东西做好了吗？”

老鲁全名鲁大江，旁边靠墙倚着一个竹竿幡子，两面刻卦，面前还有一块正方形的灰布，印着九宫八卦的图案。

“叫我别睡了，你自己倒是一幅要睡着的样子。”

鲁大江睁着一只眼，对东方明惫懒的样子摇了摇头：

“年轻人，你心里没股劲，这可不行啊。”

“我的劲上辈子都用完了，这辈子懒得再使了，今天生意咋样，有没有骗到几个？”

东方明背靠着双手，枕着头笑道，然后就看到这个老头吹胡子瞪眼：

“什么骗？老夫岂是那种人！上午开了两盘，一个犯太岁，流年不利；一个桃花煞，家中不宁，都在老夫三言两语间转危为安，你懂个屁。”

前两天遇到东方明，鲁大江原本以为他也是来算命的，没想到这家伙要买自己的卦摊。

吃饭的家伙岂能卖人？

鲁大江拒绝后，没想的这看着挺俊逸的年轻人，买不到卦摊就要买算筹，不答应就不走了。

死缠烂打下，鲁大江虽然坚决不卖，但答应帮他做一套新的。

这两天回过味来才发现，这小子本意就是要买算筹，前面要整个卦摊根本就是个套！

“嘿，我不懂，你这又是犯太岁，又是桃花煞的，八成是看人下碟的腥盘吧？”

东方明嗤笑一声，前世一度觉得一百块卖给自己浑天体的那个算命的，是个老骗子。

作为一个卷王，为了防止以后再被骗，他可是好好研究了一下算卦这门行当。

看人下盘是基本操作，业内黑话分为尖盘和腥盘。

尖盘那是真有本事，取易经，起卦玄奥晦涩难懂，算筹，卜筮，占决，最顶级的便是起紫薇卦，演梅花命，用算筹推梅花易数。

腥盘那就是纯粹的察言观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跟骗子没啥两样。

鲁大江一惊，揣在彼此袖口的手伸了一个出来，把几根长短不一的小棍往九宫八卦里一推：

“好小子，黑话你都知道，同行？”

此算筹非彼算筹，它由两种长度的棍组成一套。

长者一寸取整，分毫不能有差，取大道归一之意；短者四分九厘，取大衍四十九之形。

两者结合便能摆出八卦之中的任意一种卦象，是太微经里测福避祸，推演天机等秘术的核心之物。

东方明摆弄了一个乾卦，随口笑道：

“切，黑话算个什么，你懂得什么叫垂直领域跨界联动探究底层逻辑，颠覆式创新出拥抱变化策略，对人生和未来进行赋能吗？”

？？？

鲁大江蒙了。

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写出来，可合在一起怎么感觉自己一个都不认识了？

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啥意思，这算命这行……黑话都变成这样了？”

“就是面对面交流看人说话，用算命的方式给他未来提供建议。”

东方明枕着双手，眼神明明看向前方，鲁大江却感觉他的目光有点飘忽，继续听到：

“你别信这玩意，就当是一种屁话。”

鲁大江细细品了一阵，认真的点了点头：

“确实是屁话。”

他笑眯眯的掏出一套崭新的黑色算筹，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制成的，黑色的包浆上闪着油光，推到东方明面前：

“别管黑话还是屁话，没用的都是废话，你要的算筹做好了，看看咋样？”

东方明便抽出了一只手，随意的捏了一根举到眼前查看。

似铁似玉，举轻若重，凉凉中透着一股温感，手感非常不错，仔细看去，和这老头摊位上的算筹一模一样。

“啥制的？”

“蛟龙骨。”

东方明吓了一跳：

“真的假的？你见过蛟龙不？”

鲁大江看他一脸不信的表情，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是真是假看你信不信呀，反正低于这个数，我可不卖。”

见他伸着三个手指头，东方明大气的一挥手：

“不就三两银子吗，买了！”

“三两？还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