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滚滚红尘，了之何惜！

短短的几天，洛凡仿佛煎熬了数年。

年轻英俊的脸庞，陡然苍老许多；乌黑发亮的头发，冒出许多银丝；健美匀称的身材，竟然暴瘦如柴。

一夜白头的滋味，他算是尝到了。

很苦，很痛！

…

今日周六。是洛凡进到看守所的第七天。

在这七天里，他一直处于绝望之中。

精神状态萎靡，有如行尸走肉一般。

主管东一号仓的钟逸峰管教多次找过他谈心，包括所里的分管副所长肖雷洪也专门来看望过他。要他保重身体，相信法律会给他一个公正的裁决。

并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在生活上给予了洛凡适当的照顾。

譬如，不用睡地板，不用刷厕所，不用值夜班，等等。

时针接近六时三十分，还有几分钟，风仓的门就要关闭。

东一号仓的在押人员，大部分已进入内仓，准备打坐静待管教点名。

洛凡低着头，还在风仓里徘徊，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他不时看向风仓的蓄水池位置，脸上的神色变换不定，好像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两个值班的在押人员也站起身来，嬉笑着准备回到内仓。

他们已经习惯了洛凡的这个状态，不到最后时间不进内仓。

下午，洛凡会见了律师，得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女朋友周芬打算将孩子打掉。

累积多日的绝望情绪，顿时处于暴发的边缘。

滚滚红尘，了之何惜！

洛凡突然冲向水池，站到高约一米的池壁上，高高跃起，头朝下倒裁在水泥地上。

“砰。”

一声巨响将值班的在押人员惊呆了。

内仓的人，听到响声，也纷纷跑了出来。没有人看到，在洛凡着地的一刻，天际飞来一道流光，窜入他的脑海。

水泥地上，洛凡的头部不断地渗出殷红的鲜血，很快就形成一大滩，整个人气息全无，似已死绝。

仓里一片慌乱。

…

约二十分钟后，洛凡被送进了监管医院手术室。

监管医院的颅脑科主任宋子明亲自主刀。

手术室里，宋主任向助理医师与护士下达了系列命令。

“心跳与血压监测仪接好了没有？”

“宋主任，接好了。”一个护士答道。

“呼吸机插上，心肺复苏机准备好，马上采取心肺复苏措施。”

“好的。宋主任。”另一个护士应道。

“把点滴挂上，输液。”

“已经挂上了。”助理医师道。

“……”

对洛凡的抢救在有条不紊中进行。

“宋主任，伤者瞳孔涣散。”

“宋主任，伤者完全没有心跳，心肺复苏措施无效。”

“宋主任，伤者的血压为零。”

一个个监测结果即时报送给宋子明主任。

“不用抢救了，宣告伤者已经死亡。”

宋主任颓然道，“把他的颅骨修复一下，缝合好伤口，算是尽点人道主义吧。”

手术室外，肖雷洪副所长与几名管教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手术结果。

肖雷洪副所长心情烦躁，在走廊里不断来回走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室门口的红灯一直亮着。

“吱呀。”

一个多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开了，一脸疲惫地宋主任走了出来。

“宋主任，情况怎么样？还有救吗？”

肖雷洪急步走到宋主任面前，神情紧张，眼含希冀。

宋主任轻叹一声，摇摇头，“肖所，我们已经尽力了。拉走吧。”

对于这个结果，肖雷洪副所长其实已经有了心里准备。

在看守所的时候，洛凡的心跳与呼吸就已经感觉不到。送到医院来，纯

粹是尽人事，听天命。

尽管如此，宋主任的话仍然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活生生的一个人，正值青春韶华，就这么走了？

但事实摆在面前，无法改变。

肖雷洪副所长用力地甩了一下头，向宋主任表示了感谢，安排起工作来。

——电话报告看守所主要领导和市监管支队。

——通知刑事解剖中心将遗体拉走冷冻。

——联系法医次日上午进行尸检，出具死亡报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