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猜先

“这里是……？”任明空望着那块匾，主动问道。

玛丽居士上前推着对开的大门，道：“方正楼，执行任免的地方，新人在这里被授予职权与一些福利，退休的猫们也在这里办理相关的手续。”

大概相当于人事部，任明空明白了。

进入方正楼，这里的布置与之前交任务的地方很不一样，任明空面前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中间有一个柜台，柜台后面却没猫值守。

玛丽居士见此情景微微动了动胡子，也没说什么，按理说这里是该有猫的，但却不见了踪影，至于原因，可能是上厕所去了，也可能是有别的急事，甚至还可能是干脆翘班了，这个岗位实行轮班制，其他猫或许真的是上厕所去了，但据玛丽居士所知，今天排班的那家伙，大概率真是翘班了。

也不关他什么事，懒得去探究了。

玛丽居士带着任明空绕过柜台，拾级而上，一路来到了四楼。

四楼同样只有一个大厅，一张案几，几列书架，而这里的主人此时正背对着上来的两猫，人立着站在窗后，前爪按在窗棂上，遥望着远处的风景，它的身上还穿着一件印有繁复花纹的斗篷。

任明空神色一懔，想起了刚才玛丽居士说的，“七位长老永恒地注视着整座雾隐城”，难道面前这位就是……？！

他正要向玛丽居士寻求验证，那猫却动了。

“哈~~~”它悠悠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毫无形象地揉了揉眼睛，将前爪放了下来，咂巴着嘴转过头看向任明空与玛丽居士，仿佛大梦刚醒一般。

任明空耷拉下一副臭脸，合着刚才自己想多了，这哪儿是什么长老，况且玛丽居士也说了长老们都在中环。

“司马先生。”玛丽居士对那只披着斗篷的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任明空见状也跟着行礼。

被称作司马先生的猫踱着步走回玄色的云纹案几后面坐下，任明空这才打量到它的正脸：司马先生的相貌倒也配得上“方正楼”的匾，岳峙渊渟，横眉冷目，与刚才窗边的形象颇有些大相径庭。

“有新人？”司马先生的目光落在了任明空的身上，任明空顿时感觉自己在它面前没有了任何的秘密，生出了极大的不安感，坐立都不是。

玛丽居士的尾巴甩到任明空背后，轻轻推了推，示意他上前两步。

任明空这才摆脱了那种不安感，回过神来，往前迈了两步，来到了司马先生的面前，道：“是，我是经玛丽居士邀请来到的这里。”

“玛丽居士……”司马先生虚着眼，轻声咀嚼了片刻这个名字，微微点头，问：“是缉拿莫桓的那个小家伙吗？”他后半句话是询问玛丽居士的。

玛丽居士答道：“是的，先生。”

一旁的任明空心里微惊，九隐山每日下发处理的卷宗文件如星辰一般繁多，而面前这位司马先生却能精准地通过玛丽居士的名字就定位到莫桓的追捕任务，这份记忆力属实有些可怕。

得到验证的司马先生将目光重新投向任明空：“既然内部人员推荐你加入九隐山，那么你的能力我相信是毋庸置疑的，我在这儿也就不考核你了。”他顿了顿，没等任明空高兴，接着道，“但是你得陪我手谈一局，放心，我只是手痒了，看你顺眼才叫你陪我，棋局的输赢好坏都无关你加入九隐山。”

任明空脸上的表情僵住，不过对一只猫来说，僵不僵看上去似乎都差不多。

下棋？自己唯一会的就是五子棋，还是后手必败的那种，司马先生气质深沉，怕是棋坛老手，自己一个啥都不会的人，拿什么跟对方下？对方抓一把棋洒棋盘上都比自己下得好！

“这……”任明空有些为难，想要求助玛丽居士。

但眼前的司马先生却已经摆上了棋盘，黑白双子也已经放在二人面前。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任明空暗暗给自己打气，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围棋他也稍微懂一点点，希望能撑到司马先生勉强满意吧。

司马先生见任明空已就位，伸手抓了一把白子，悬在棋盘上方，任明空见状，反应过来这是围棋规则中的“猜先”，若自己猜中司马先生手中棋子的奇偶，则自己执黑先行，反之则执白。

而自己猜的方式并不是说出口，而是抓出一个或两个黑子，一个表示自己猜奇。两个表示猜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