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前世番外一

林清朗七岁时, 第一次见林嫣然。

四月春光，明媚耀眼，那日他坐在窗前看书, 忽然便被他母妃叫了过去。

他放下书卷走过去，看到一个小女孩躲在他母妃身后。

小女孩眼睛大大的，红红的，里面泛着莹莹水光，白皙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她圆乎乎的脑袋突然从他母妃身后钻出，看他一眼后脸一红，又快速钻了回去。

如此反复几次，小女孩想看又不敢看, 好奇又害怕的样子倒是把林清朗给逗乐了。

“清朗，以后这就是你的妹妹了，你要好好照顾妹妹，多宠着她点, 多让着她点, 不能欺负她，知道吗？”

他母妃如此说，手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蹲下身温和说道：“嫣然乖，他叫林清朗，以后这便是你哥哥了，别怕。”

林嫣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然后红着脸，怯生生地走到林清朗面前，奶声奶气地说：“哥哥好, 以后，我能跟着哥哥吗？”

小女孩生得软糯乖巧，低下头去双颊鼓起，面上泛红，还带着几分害羞，看上去可爱极了。

林清朗很是喜欢这妹妹，笑了笑后牵起她手，像个小大人般郑重许下承诺：“恩，我会保护你的。”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初始时是哥哥对妹妹的，只是后面，这份承诺里不知从何时起，不知从哪刻起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那是禁忌，也是背德。

*

林清朗后面才知道，他这个妹妹是一位将军的女儿。

这个国家常年战乱，将军护国而死，只留一女。

可怜这女儿出生丧母，五岁丧父，家中亲戚对她避之不及，无奈之下，皇帝念及将军战死，孤女可怜，便将其交由皇后抚养，认做养女。

林嫣然于是成了公主，林清朗是皇子，是储君，也是她林嫣然的皇兄。

两人一起长大，一起玩耍，林嫣然在这皇兄面前很是乖顺，她惯会依赖他，会朝他撒娇，在见到一些对她凶狠异常，张牙舞爪的嫔妃和公主时，她会害怕地躲在他后面，紧紧地勾着他小指不放。

在做了噩梦后，她会可怜兮兮地抹着眼泪，目含秋水，一言不发地钻进她皇兄怀里，像小猫一般缩成一团。

她闻着她皇兄身上的清冽气息，迷迷糊糊地喊着哥哥，哥哥，慢慢睡去。

她安心地睡了，呼吸匀称，泪痕已干，可却点起了他心中的一簇簇火，在这兄妹一起长大的岁月里越烧越烈。

她浑然不知，他亦装作未有，仍如往常一般，对这妹妹极有耐心，也极尽宠爱。

陪她荡秋千，陪她看星星，陪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

除此之外，他亦会教习她练剑，教她在危险时如何自救，如何保护自己。

山河破碎，内忧外患，战事四起，在这样的乱世里，他只愿她平安。

其他的，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作为一储君和将军，林清朗早就做好了为国而死的准备。

可他的妹妹呢，他的嫣然呢，他若死了，何人能护她，等待她这外姓公主的又会是什么，林清朗再清楚不过。

也是因为这样，不知从何时起，他看向她的幽深目光里，总是带着无尽的怜爱。

怜是真，这爱……

不可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