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三瓣
和查尔斯教授聊完贺父的病情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贺庭叶捏了捏眉骨，神色染上倦意。
病房门被推开，初喻还在看综艺，听见动静她头也没抬，“结束了？”
贺庭叶走过去抽掉她的手机，往桌上一放，语气低沉：“早点休息。”
初喻啧的一声，正欲发作，忽然瞥见贺庭叶的神色，话头一停。
贺父的情况她在回国前就已经和查尔斯了解清楚了，只是她觉得毕竟贺庭叶才是贺父真正能做主的人，便想把决定留给贺庭叶来做。
“都了解清楚了？”初喻小声试探。
喉结滚了滚，贺庭叶哑声应了一声：“嗯。”
初喻坐起身，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贺庭叶，在她知道那情况后都花了好长时间来消化，更别说有着血缘关系的贺庭叶了。
良久，初喻说：“过年的时候，我们接爸爸回来吧。”
“好。”
——
在病房里和初喻聊了会儿，贺庭叶又看了眼手机，发现江秋袅没有回复他的那条消息，贺庭叶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你一直盯着手机看什么呢？”初喻和贺庭叶说完话，一抬头发现他根本没理自己，反而在看手机。
贺庭叶抬了下眉，说：“今天是……昨天，是啾啾生日。”
初喻微愣，然后想了下日子，这才反应过来：“28号，对啊，是啾啾生日。我回国之前还记着的，都是这车给我撞的，都失忆了。”
“你不会是从啾啾生日会上过来的吧？”
贺庭叶掀了掀眼皮，睨她一眼：“你说呢？”
初喻嘴巴紧抿，人往后一缩，“我真的忘了，我还给啾啾准备了礼物的……”
贺庭叶握着手机，也不知道江秋袅睡了没有，想给她发消息，但又怕吵醒她。
“你有没有跟啾啾说你来我这了？”
贺庭叶愣了下，然后说：“没有。”
“……”初喻恨铁不成钢，不敢打贺庭叶，只能拍了拍床，“你什么原因也不跟她说，就这样走了，还这么久不回去，她生气了怎么办！”
贺庭叶皱了皱眉，“不会吧？”
“你懂什么！”
初喻指了指他的手机，“好好哄哄人家，一年就这么一次生日呢。啧，不行，我不能指望你什么，下次我抽个时间请啾啾吃餐饭，给你多说说好话，光靠你这张嘴，迟早要BE。”
贺庭叶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个最近听来的词，评价初喻：“你真是CP粉头。”
“我靠！你居然知道CP粉！”初喻激动了起来，结果头又撞到墙上，晕的眼冒金星。
坚强如初喻身残志坚，捂着头喊口号：“我可以单身一辈子，但我嗑的CP一定！要！结！婚！”
贺庭叶：“……”
“你别摆出这么一副嫌弃脸，你老早就喜欢啾啾别以为我不知道。”初喻说，“以前看人家还没成年你就忍着忍着，好不容易等到人家成年了，结果爸病倒了公司垮了你又退缩了，看看人家都快大学毕业了，你再不主动出击你们就要BE了！贺庭叶，你赶紧把人给我追起来啊！”
贺庭叶掏了掏耳朵，也不知是听进去了没有，似是敷衍：“知道了知道了，这都几点，我回家了，你早点睡吧。”
CP粉头还在“你们一定要结婚”的口号，贺庭叶赶紧逃出了病房。
走出医院大楼，贺庭叶拿出手机，思索了半晌，在和江秋袅的聊天界面上编辑了一段话。
叮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十分响亮，手机屏幕亮起，孤零零地躺了五秒钟，然后再次熄灭。
半分钟后，被子下慢慢伸出一截白藕似的手臂，玉指纤细，从床头柜上勾到了手机。
不知道是在期待什么，江秋袅还是拿过了手机，在被窝里点开。
【庭叶哥】：啾啾，睡了吗？我这边刚忙完，突然从你生日会上离开很抱歉，今天是因为初喻回国了，我本来派人去接的她，但是路上突发车祸，所以我必须得去医院了解情况，事情处理得久了，没有赶上你的生日会结束，很抱歉，别生气，下次我给你补回来，好吗？
这段话反复看了好几遍，江秋袅暗灭屏幕，在被窝里哼哼了两声。
——
今年过年在2月初，学校在29号正式放假，江秋袅回了家，和家里人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而贺庭叶这边，在新年的前一天晚上，贺庭叶的父亲贺章被接回了国。为了贺章生活方便，贺庭叶在琴港买了套双层别墅，最近都带着贺章在这边生活。
听闻贺章回国，老友江临故带着妻女一起登门拜访，这也是江秋袅时隔五六年再一次见到贺章。
来的这天贺庭叶在公司上班，家里只有初喻一个人照顾着，初喻把他们带进门，贺章就在客厅的轮椅上坐着。
在看到贺章的那一刻，江秋袅被震惊到了。
从前她的印象中，贺章叔叔是一个和她爸爸一样高大英俊又帅气的男人，每次见到，贺章叔叔都会蹲下身给她一根棒棒糖，然后夸她，小秋袅又长高了，还变漂亮了。
所以从小江秋袅一直都很喜欢贺章，这也是她愿意亲近贺庭叶的原因之一。
可如今，不过短短几年，贺章就完全变了一个样，生病让他刚过半百的年纪就已经满头白发，整个人也瘦得脱了像，几乎让人看不出从前的样貌，所有人都沉默了，最后还是贺章笑着打破了沉默。
“行了老江，你再这样看我我要害羞了啊。”
一句玩笑话，缓和了气氛，大家都是成熟的人，自然而然地把这茬略了过去。
他们像老朋友一样如从前般高谈阔论，没人提及贺章的病情，而贺章的状态也是回国后最好的一次。
坐了约莫一小时，江临故一家起身告辞，临走前江临故又和贺章单独谈了几句，安黎陪在一旁，江秋袅不想去听，便一个人走到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