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她在佛前供养（49）

湛寂揽着她靠坐在奢华的车厢内，“怕甚？想要就说，我还会不给？”

阮绵强调再强调：“我不要，真心的。”

湛寂薄唇含笑，像是在讨论今日的天气一般随意，却给阮绵一种直觉：是不是如果她说她要的话，他真会把他毕生的修为给他？

这人有着一副比世间最虔诚的佛教信徒更有欺骗性的佛相，可偏偏，他行事作风却比妖魔还邪肆不羁、任性妄为。

更对她有着极为可怕的占有欲。

却也给了她独一无二的温柔和偏爱。

纵她所有，给予她一切。

试问谁能不动容呢？

就是常叫她招架不住，真怕哪一天，她不小心说她想要什么，他连整个天下就给掀了？

很苦恼，但也甜到心坎怎么办？

不过，阮绵对做祸世妖姬真没兴趣。

她杏眸柔软，目光干净，宛若一汪清澈透底的清泉，没有半点阴霾。

她并非在欲擒故纵，是真的没有半点野心。

湛寂深眸不见底，从前他不屑被贪和欲控制的蠢货，那些越发光鲜亮丽，跪在佛前最虔诚的，往往心里比谁都阴暗肮脏，祈求的也都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一边高坐神台，一边玩弄他们的欲望，作为被祈愿的佛，他满足他们的欲望，又狠狠将他拍下地狱。

所以，任何对他祈愿的生灵都必须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偏偏她，他无偿奉上一切，她却不求，还要拒绝。

湛寂突然想到，他曾蔑视人性本贱，别人给的总是不甚在意，但自己给予的，就特别上心和在意。

他如今似乎也是如此？

但……

贪嗔痴，若因她，好像也没什么不可的。

跌落神台就跌落吧，反正也能管得了他呢？

湛寂把玩她的青丝，“罢了，何时你想要再说。”

阮绵无奈地抿唇一笑，“我说真的，我不要那么高的修为。”

她抬手，柔荑轻抚他绝世的容颜，轻叹道：

“湛寂，我不如你的，你有着世间无人匹敌的修为，更难得，你睿智似妖，轻易洞察人心，能利用自己的修为达成所有想要的目的。”

“而我不能，那般可怕的修为在我身上，我只会迷惘，或许，连好好保护我们两个都可能做不到。”

少女笑容纯粹柔软，“可能有一日，为了你，我会渴望那般强大的力量，但现在，你不是在我身边吗？”

湛寂深眸凝视着她，伸手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低低地应了一个“嗯”。

阮绵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笑靥如花，睡意袭来，她安心地窝在他怀中慢慢睡去。

湛寂垂首，温柔地在少女的额头落下一吻，不含半分欲念，唯有怜惜。

他手上出现一件白色狐皮大氅给她盖上，随即拿出这几日堆积的公文，帮她一一处理掉。

就这么一只小兔子，除了宠着纵着，他又能如何？

……

摆渡小镇，是人妖两族的交界处，也是死亡冥界的入口处。

这里属于三不管地带，妖魔鬼怪聚集，危机莫测，一般人根本寻不到，何谈随意踏足？

之所以选择这里作为和谈地点，一来这儿不是两族的管辖地，不会增加双方的猜忌，增加和谈的难度。

也是避免若有一方生事，另一方要退也容易。

二来，传言在这儿定下的契约，被称为鬼契，虽有束缚力，但没天道契约那么可怕，毁约的代价也小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