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牢狱

伸手不见五指的牢狱中，只有墙上挂着的几盏灯忽明忽暗，专门关押死刑犯的地方，难得的人满为患，不单单有蜷缩在角落里的孙府众人，还有从清河县搜出的沛国身份，蛮夷人。

比起孙家人的恐慌，他们很是镇定，还有心情聚到一起说说笑笑，总让人听不懂的话指指点点，虽说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但看面部表情还是能了解个大概意思，幸亏魏大人还没被愤怒冲昏头脑，把他们分别关在了相对的两个牢房中。

便是如此，孙府的女眷们也都吓的花容失色，面对着黑黢黢，不知染了些什么东西的墙壁三五成团抱在一起。

平日里再怎么斗那都是内部的事，眼下的情况，当然能抱多紧抱多紧，往日恩怨一笔勾销，彼此间一个简单的怀抱变成了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哪怕这个希望真的很渺茫。

没错，他们到现在还抱着能活下去的幻想，孙家主目光灼灼的盯着空无一人，只有来回巡逻的狱卒的长廊发呆。

每年他都向朝廷交大笔的税银，养肥了多少官员，没有他，国库早就只剩耗子蟑螂了，他不信，不信那位真的会杀他，除非……孙家主眸光微闪。

魏然不敢，先斩后奏，欺上瞒下都是抄家砍头的死罪，他绝对不敢！

下狱的那一刻，孙老夫人就身染重病，虚

弱的奄奄一息，睡着的时辰比醒的多，孙夫人没有当家主母的风范，可大难临头了，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她也摒弃前嫌，在孙老夫人身边侍奉。

“母亲，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孙夫人扶起孙老夫人靠坐在垫了被褥的墙上，都是养尊处优过了几十年的人，起初谁都闻不惯散发出的恶心味道，可真到了绝望的时候，还有什么好挑的。

孙老夫人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没事，暂时还死不了。”

她掀开眼皮，抬头看了眼遥遥无际的栅栏窗，“现在，什么时辰了？我们被关进来多久了？”

孙夫人摇摇头，给她掖了掖脏兮兮的被子，这里看不见光，又阴暗又潮湿，冷气从脚趾通便全身，哪里还知道那些没所谓的问题。

孙老夫人转头看向盘腿坐在正中央，眼皮都不眨一下，眼睛都熬的通红的儿子，无声叹了口气，孙家百年基业，就这么毁了，她有何脸面到黄泉之下与老爷团聚。

这些年孙家发生的所有事，她并非完全不知情，只是觉得无伤大雅，做了也就做了，商队发展好了，对孙家本身，以及下面的各个产业都有好处，可她千算万算，怎么都没算到素来踏实稳妥的儿子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难怪经常在家里见到奇装异服，模样古怪的人，

难怪听他们的口音不似沛国任何一个地方的，原来……都是蛮夷人，通敌卖国，注定死罪一条，这是早就料到的结果。

“我不止一次的跟你说过，这笔买卖做不得，纸终究包不住火，你就是不听，儿大不由娘啊……”

孙家主依旧一声不吭，固执的盯着某个方向，听到熟悉的说话声，眼睛都亮了，连滚带爬冲到栅栏边，趴在上面伸长了脖子瞧。

“孙家主，有人叫你问话，出来吧。”狱卒讥笑着，打开锁链冲他努努下巴，“别愣着了，让贵人久等了谁都吃不了兜着走，快着些，免得牵连了我。”

孙家主刚燃起的希望很快消散，第一反应就是孙茹来探监了，急着撇清关系，拍了拍冻的僵硬的脸，讨好的笑着。

“这位官爷，小的都是死刑犯了，哪里还认的什么贵人，您肯定搞错了。”

狱卒不耐烦的拍拍门，“死刑犯就你们这两个牢房，姓孙的除了你还能是谁？少废话，赶紧滚出来，别耽误时间！”

“可小的……真不认识什么贵人啊！”

“再废话，就是逼老子动手了，认不认识你出来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