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抱恙

老太太的院子相对位置比较偏，离主院和前厅都比较远，整体而言格局还算不错，精致典雅，就是小了点，不过对于喜静的人而言，再合适不过了。

自从辛桃去了庄子上，老太太就带着身边的几个忠仆搬到了这里，关上院门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每日里除了辛栀会定时定点来给她请安，送点吃食，剩下的两张令人讨厌的脸她倒是如愿没有再见过了。

穆宁刚落到树上，就听见正屋一阵撕心裂肺的咳，两三个丫鬟眼眶通红端着铜盆开会穿梭，看水的颜色，是红的，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未免被人发现，他也不能贸然靠近，只能先在远处观望。

幸运的是，此时门大敞着，纵使隔着珠帘他也能隐约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

老夫人刚咳了一口血，脸色苍白中泛着蜡黄，辛桃离开时她的脸色顶多带了点白，几个月过去，竟是衰退成这样，消瘦的能看到突出的骨头，贴身伺候的林嬷嬷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明明每天都精心侍候，小心看顾，怎会……

她背过身去偷偷抹了把眼泪，待老夫人缓过一口气，赶紧递了漱口水过去，“

老夫人，奴婢去请大夫来给您瞧瞧吧，总是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啊，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奴婢……奴婢实在忧心。”

“不必。”

老夫人把漱口水递给她，弯腰又是一阵咳，林嬷嬷强忍着眼泪从后面给她顺气，好半天才缓过来，不知不觉的，老夫人的背已经挺不直了，那些天杀的，也不想想没有老夫人哪来的他们的今天！

“自我搬到这里来的那一天，我们就出不去了，老婆子活到这个岁数，该看的也看够了，该听的也听多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染染，也不知道她在庄子上怎么样，是胖了还是瘦了，身量有没有高一些。”

林嬷嬷跟在她身边几十年，哪里能不知道她是在故意岔开话题，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来，顺了她的意。

“大姑娘是个经得起事的，从她二话不说带了人就到庄子上去，还发落了庄子上的恶婆开始，奴婢就知道大姑娘是不准备再忍下去了。”

老夫人靠在床榻上勾唇一笑，“如此也好，我剩的时候不多了，她有本事能护得住自己，我到了下面跟婉娘也好交代，那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只可

惜，跟错了人家。”

“老夫人嫁过来的时候，老爷就已经成亲，纵是可惜您也没法子，奴婢知道，您自觉没能护住大夫人，始终放不下，可哪怕是为了大姑娘，您也要放开心结，大姑娘还未成亲，您就不怕她跟大夫人一样，所遇非人吗？”

老夫人面露悲戚，她何尝不担心，只是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知道，最近是越发的力不从心了，她有心结是真，亲手养大的白眼狼忍不住动手了也是真，她何尝不想撑到染染回来，可是，天不遂人愿啊，她怕是等不到了。

“还是一封都没送出去？”

林嬷嬷吸吸鼻子，替她掖了掖被角，“是，主院那边防的严，如您所说，咱们院里的人如今想跨出去都成了奢望。”

天杀的，天杀的！林嬷嬷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了两遍，为老夫人这些年的付出不值，劳心劳力为辛家谋出个官，到头来却落的这副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