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随你愿意
南宗北宫四大圣教二十四玄门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所有监院殿主身躯纷纷一挺。
“灵威仰?!”
五指箕张,根根藤萝,蜿蜒如蛇,竟自指尖喷吐而出,练舞长空,伸缩如意,灵动非常。
“自然之术?!”观望台,看得清清楚楚,尽皆瞠然。
七宝天灵根、自然之术融于一体?!众人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全场为之一震,即使修道千年的大能,百余载古井无波,亦生涟漪。
自然之术,生乎于心,发乎于体,随意而化,仅古籍有载,灵赋异禀,无人能修,天下有十二邪傩,几近传说,仍只觉相似,甚或有鄙夷之心,而如今望着灵威仰,一个接着一个,眼眸渐渐火热。
“这世间真有懂得自然之术的人吗?”太山稽肃重道。
离珠不语,应龙执明监兵陵光,极象自然之术,却又似是而非,神秘诡异,至于灵威仰,他当然早就知晓,不过与别人不同,他想得更多。
之后无论如何精彩的努力,再提不起众宗的兴趣。
当晚,很多人一宿未睡,彻夜商议。
一个宗观的强大,最重要的便是有一位什么样的观主,和一群什么样的弟子,所以,遇到一个出类拔萃之人,恐怕比天材地宝,更令他们动心。
翌日,诸宗齐集一殿,有道人带灵威仰入内。
黑压压的一圈,遍是道宗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传说里高高之上的存在,此刻竟都近在咫尺,笑容可掬地看着自己,灵威仰不由吓了一跳,一时不知向谁施礼,只好团团稽首,心想,可能每个人皆是如此?!方稍稍释然。
“不必紧张!我们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便好!”离珠和颜悦色道。
“是!”
“你之前何处学道?”
“祖上古籍,自修而已!”
“哦?!”太山稽讶道,“难得难得!”
“想来你对自身灵赋尚不完全知晓,”离珠继续问道,“但应知自己对何种道法比较擅长吧?”
灵威仰想了想,认真道:“木系和土系!”
一些宗门闻听,喜上眉梢。
“嗯,你对天下道宗可有了解吗?”
“略知一二!”
“那你愿意拜入哪个宗门呢?”
“啊?!”灵威仰一怔,疑惑道,“我可以任意选吗?”
“当然!”异口同声。
“我,我……”灵威仰有点懵,他从小生长在一个小渔邨,终年与大海为伴,做梦也没想过会有一天经历如此场面,再沉稳,也不禁有点受宠若惊,惶顾众人,但见道道目光灼热,那神情,分明都在眼巴巴地等着自己点头,这下完全出乎意料,忐忑不决,“这该如何是好?!若直接选三元观,会不会让人怀疑?!”
“我看这样吧!”离珠缓声道,“诸位不妨给他讲讲自己的宗门,再由他决定!如何啊?”
“这也行?!”侍立道士中有的尚不知原委,目瞪口呆,而更让他吃惊的是,那群大能居然忙不迭地齐声赞同。
“到底发生什么了?!”道士使劲揉了揉眼睛。
一百多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尤其日下宗门,声情并茂,灵威仰只听得两耳嗡嗡作响,脑海一片混乱。
惟三人未动,离珠太山稽,和三元观的善卷,善卷含笑端坐,宛似胸有成竹一般。
待大家说罢,离珠笑问善卷,“道友可有何说?”
善卷微微致意,然后望向灵威仰,徐徐道:“你若入门,我愿收你为徒,贫道也有几百年没有收过徒弟了!而且待你将来,必会为你特意量身打造一件仙器,如何啊?”说到这,善卷停了停,片刻又道,“另外,我亦是日下人!”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善卷修为,高深莫测,纡尊俯就不说,更许诺一把仙器!三元观,为世间第二铸器圣地,绝非虚言,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皆沉默。
太山稽笑叹道:“善卷殿主倒让贫道无话可说了!”
离珠亦颔首道:“那就随缘吧,灵威仰,你可决定好拜入哪个宗门了?”
上百道神情复杂的目光注视下,灵威仰佯装犹豫了片刻,稽首善卷,恭声道:“道长若不嫌小子愚钝,望请收纳!”
“好!好!”善卷笑如春风。
其他各宗叹息一声,拂袖而去。
赫廉重新改投龙虎山,其他灵赋出众者亦各有所属,欣喜若狂的,志得意满的,稍有抱憾的,失意怅然的,灰心丧气的,众生百态。
普明宗,药圃,应龙居东,监兵居西,陵光居南,执明居北,心儿月儿亢金龙在应龙之右,奎木狼在监兵之右,翼火蛇在陵光之右,壁水貐在执明之右,阖目于青石台似是什么阵图之上,连亢金龙翼火蛇也是老老实实,阵图线条繁复,连缀着颗颗镶嵌其间形状似不太规则的石头,宛如星辰,泛着淡淡的光辉,若有青赤白黑四色,摇曳舞动。
良久,心儿月儿睁眼,轻松道:“行了!”
“监兵陵光还要忙着铸器呢,”应龙无奈道,“天天拉着大家陪着你俩修炼,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不识好人心!”二女鄙视道。
“这两年我俩的伤是好些了!”壁水貐带着一丝欣喜道。
奎木狼居然点了点头,亢金龙和翼火蛇仿佛也很兴奋。
“不错呢!”执明妩然一笑。
陵光不语,但明显并不反对。
“就当休息了!”监兵耸了耸肩。
“怎么样?”心儿月儿得意道。
“呃!”应龙无语。
“对了!我一直没问你俩,这法阵叫什么,那些石头又是什么,我好像从未见过!”执明问道。
“都是我父亲留给我们的!”心儿月儿静静道。
西王母之边,昆仑山西北,不周山,叫山不是山,方圆万里,雪峰群立,冰川青湖,戈壁沙漠,峡谷高原,地域千变万化,由东至西,时见草肥水美,骏马与鸿雁齐飞;时行十余日,春夏雨雪,昼夜飘风。
喷赤州,因河得名,河并不长,仅百余里,遥遥东北处,有一石头城,名荒砾,终年寒风凛冽,草木不滋,屋舍矮陋,人烟萧条,黄沙打着旋,吹卷而过,破烂的街道旁,塌颓的土墙下,一人蜷曲着身体,裹着的麻衣褴褛不堪。
在西王母,大小城邑,乞丐随处可见,但如这个人一样的,却并不多,惨不忍睹,头顶遍是癣斑,残余污垢的蓬发,遮住了半张脸,骨瘦如柴,衣不蔽体,从头到脚,满是疮疤,有的似乎结痂了,有的还流着肮脏的脓水,令人作呕,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早冻饿而死,失去了生机。
“死了?!”几人走近。
“我看他好几天了,就没见动过!”其中一人道。
“你变态呀?!这么个又脏又臭的乞丐,你居然看了好几天?!”其余几人满脸嫌恶,嗤笑道。
“笨蛋!你们瞅瞅他的鞶带!”那人不耐烦道。
“啊?!”几人莫名其妙,凝目细看。
透过破洞,那僵卧的乞丐腰间果然系着一条鞶带,早瞧不出原来的颜色,但明显非革非丝,而且隐隐约约,似镌刻着奇异的云纹。
“还真没见过!值钱吗?!”一人登时精神一振。
“别废话了,去,解下来!”
“遵命!”几人两眼放光,乐滋滋地跑过去,蹲下身,伸手去解。
刚刚触碰,乞丐忽然一动。
“咦,还活着呢?!”几人说着,毫不在意,还回头冲身后一笑。
笑容未敛,倏觉身体一寒。
那乞丐睁开了眼,仿佛冻彻骨髓的冰冷,接着,一道雪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