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寄完快递, 小陆鸢就一直坐在电脑旁边，期待地等着谢颀的视频通话。
希望哥哥能早点收到画，然后打电话来夸鸢鸢。
谢长钦有些看不下去, 劝道：“你二哥没有这么快收到。”
陆鸢眼巴巴地看着家里的电脑。
[哥哥不是说，谢颀哥哥很快就能看到吗？]
“就算很快，也要等很久才能收到。”
闻言，鸢鸢笑着往电脑旁边凑了凑, 一点也不着急。[没关系, 鸢鸢可以一直等在这里。]
谢长钦走过来。
“那你不跟我一起去买东西？”
谢应刚才被人叫走了, 他是打算叫上陆鸢去买日用品，要是小朋友表现良好, 再奖励她一根棉花糖，没想到她竟然守着电脑不肯走了。
陆鸢看看哥哥, 难以抉择：[要是鸢鸢走了, 谢颀哥哥打电话来, 鸢鸢就听不到他的夸奖了。]
谢长钦想说，就她的魔鬼作品，就算等在这儿，估计也听不到什么夸奖。
“我请你吃糖也不去？”
鸢鸢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又很快摇头。
[鸢鸢要等谢颀哥哥。]
闻言, 谢长钦撇嘴, 故意道：“你要是不去, 可就吃不到棉花糖了。”
吓唬了一声，没想到陆鸢还是守着不动摇，顿时有些失望, 只好自己拿着钱包走了。
步伐飞快, 争取早点回来。
陆鸢坐在电脑旁边, 双手支撑着脸颊，眼睛专注地盯着。
谢颀哥哥已经很久没回来，也很久没有和鸢鸢说话了。
因为她不能说话，很多字也不认识，每次谢颀打电话来，都是单方面在说话。
小陆鸢每每听得着急，但只能等着哥哥有时间的时候，才能进行视频通话。
想到这，她的脸颊微微鼓起，等得更加认真了。
过了一会儿，视讯没等到，反而从外面传来一阵门铃声。
陆鸢竖起耳朵听了听，确定是门铃在响，迅速起身跑过去。
搬着小板凳，站在门后小心地通过猫眼向外面观察。
哥哥说过，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要注意安全，不能给不认识的人开门。
她用手捂着一只眼睛，凑近往外看，发现站在外面的不是陌生人。
——
自从那天谢长钦从公司离开后，祁婉就一直没有再收到他的消息。
她有些迷茫，本来说得好好的，谢长钦也已经渐渐开始接受他们，为什么又突然变成这样？
发了不少消息之后才发现，谢颀竟然把她和季明峰都拉黑了。
发现这点后，祁婉坐不住了。
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孩子，实在不想再失去他。
于是她犹豫了很久，找到一个季明峰不在的时间，来到谢家门外。
从找到谢长钦之后，他们就暗中调查了很多消息，对他的生活现状有过一些了解，但此时站在门外，祁婉却不太确定，自己的孩子会不会见自己……
按下门铃，她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没想到不一会儿，眼前的门突然被打开。
没看到人。
她愣了愣，视线下移，然后在门口看见了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正在用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和谢长钦一起住的人有谢应和谢颀两兄弟，不过在最近，又加入了这个小孩。
好像是叫陆鸢。
祁婉想着，看见小孩冲自己咧嘴一笑，然后打招呼。
陆鸢：[阿姨好。]
祁婉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小孩，表情有些局促。
她其实很喜欢孩子，但她除了谢长钦没有其他孩子，更没和这个年纪的孩子接触过。
“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我是来找谢长钦的，他在里面吗？”
陆鸢：[哥哥出去买东西了。]
祁婉看不懂手语，看着眼前的小朋友顿时有些为难，不过还好，她依稀看清楚了一个摇头的动作。
“不在吗？”
或许季明峰说的对，自己不应该这么急切地找过来，这样反而会让谢长钦反感。
陆鸢很喜欢眼前的阿姨。
在那个梦里，这个阿姨是长钦哥哥的妈妈，很喜欢哥哥，一直都在保护他。
她今天是来找哥哥的吗？
阿姨是客人，现在家里没有其他人，那应该让鸢鸢来招待客人。
她眨眨眼睛，热情地侧身，指了指里面。
祁婉一愣。
“我可以进去吗？”
陆鸢点头，表情认真：[阿姨不是不认识的人，鸢鸢可以开门让你进来的。]
见状，祁婉有些犹豫，但架不住小朋友期待热切的目光，抬脚走了进去。
“谢谢。”
一进玄关，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栋别墅不算豪华，但整个风格相对简洁，而且看上去很干净。
从露台看到外面的院子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丝毫想象不到，这里竟然住了三个大小伙子和一个小朋友。
陆鸢拉着她在沙发坐下，然后热切地冲进厨房。
不一会儿，小心翼翼地端着两杯饮料走出来，放在桌上。
“谢、谢谢。”
祁婉连忙接过来，心里有些惊讶。
之前调查过，陆鸢好像是他们捡来的孩子，本来以为是流浪的孤儿，可从她这番动作看来又不太像。
不禁让人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能把孩子教得这么乖巧懂事。
幼时的谢长钦，不知道是不是也如此可爱。
想到这儿，祁婉心里涌起内疚，垂下眼眸叹了一口气。
“长钦在这边过得好吗？”
陆鸢不知道这个好是什么意思，不过哥哥每天都吃很多饭，还和她一起做游戏，便点了点头。
祁婉笑容有些苦涩：“这么说，我现在来找他，是不是真的有些多余了？”
反而打扰了谢长钦平静的生活。
陆鸢这时连忙抓住她的手，有些急切道：[阿姨不是多余的，阿姨是好人，哥哥很想找到自己的妈妈，阿姨，你不要离开哥哥，好不好？]
她动作急切，担心阿姨真的不要哥哥了。
可祁婉没学过手语，看不懂她说了什么。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闻言，陆鸢挫败地耸拉着小脑袋，第一次这么着急自己不会说话。
如果她能说话，就可以告诉阿姨，哥哥有多想自己的妈妈了。
她越想越着急，越想越委屈，然后——
咕噜——
肚子突兀地叫了一声。
在安静的客厅里，听起来格外响亮。
祁婉惊讶地看着她。
“你肚子饿了吗？”
陆鸢双手捂着肚子，转身把红扑扑的脸埋进沙发里。
害羞地点头。
[对不起，鸢鸢肚子饿才叫的，鸢鸢不是故意的。]
祁婉看着躲在沙发上的小鸵鸟，心怜得浅笑一声，走过来弯下腰问：“你和三个哥哥住在一起，平时怎么吃饭的？有人给你做饭吗？”
在她印象中，谢长钦应该不会做饭，谢应和谢颀，她之前调查过一些消息，也不像是会做饭的人。
不过虽然这样，眼前的小朋友还是被养得软软糯糯，像个小糯米团子。
陆鸢脸上满是羞怯的红晕，抬手比划了一会儿。
祁婉没看懂，直接问：“家里有什么能吃的东西吗？要不先吃点垫垫肚子？”
闻言，鸢鸢连忙起身拉着她。
[阿姨跟我来！]
祁婉猝不及防被拉住，惊讶地跟着她往里面走。
以前从没遇到过小孩这么热情，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禁有些担心。
【虽然确实很乖很可爱，但不怕自己是坏人吗？】
正想着，陆鸢回头冲她笑得很乖：[阿姨不是坏人，鸢鸢知道的。]
“你要带我去哪儿？”
陆鸢没回答，坚定地拉着她来到厨房门口，一推开门，祁婉就被里面的样子惊住了。
本来以为三个年轻人带着一个不大的孩子，厨房应该凌乱不堪，可没想到里面不仅干净整洁，各种食材和调料都应有尽有。
一看就是经常做饭的样子。
可无论是谢应、谢颀，还是谢长钦，她都想象不出他们做饭的模样。
她有些惊讶地询问身边的孩子：“你想吃什么？”
陆鸢早有打算，踩着小凳子站在桌子旁，伸长手把一个盒子拉出来，然后从里面捧出两个鸡蛋，投来热切的目光。
[鸢鸢想吃鸡蛋，可以吗？]
祁婉有些为难。“做这个就要开火了……”
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家，而且主人不在，她本来是打算找一些小零食或者蛋糕，让小朋友先垫肚子的。
可没想到她直接拿来了鸡蛋。
陆鸢点头。
[哥哥经常给鸢鸢蛋羹，好吃。阿姨，你要吃吗？]
祁婉听着她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咕噜声，心里更是动摇，一咬牙道：“那我给你做一个鸡蛋羹吧，速度快一点。”
陆鸢顿时笑得更加灿烂：[谢谢阿姨。]
然后把鸡蛋递给她，转身又拿出一个碗，看上去格外高兴，动作蹦蹦跳跳的。
[阿姨，我们快开始吧。]
祁婉有些紧张。
贸然进来就已经担心会让谢长钦不高兴了，要是再动他们的厨房，不知道会不会让关系更加恶化。
可看着眼前的小朋友，还有她肚子里不断传来的咕噜咕噜声，她也只好咬咬牙，希望能在谢长钦回来之后完成。
她接过碗筷，熟练地把鸡蛋敲碎，加水打散，等到蛋液打至细腻，又放了两个在冰箱里找到的虾仁，放进蒸锅里，
利用这段时间切好葱花放在一旁备用。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蒸十分钟就能吃了。”祁婉擦干净手上的水渍说道。
陆鸢惊讶地长大嘴巴。
[阿姨好厉害！比哥哥还要厉害！]
之前家里一直都是谢长钦做饭，虽然他做的菜很好吃，但手法并不熟练，过程看上去总有些惨不忍睹。
但眼前这个阿姨不一定，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自如。
祁婉看不懂手语，却能看出孩子眼里的崇拜，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做多了就熟练了。”
在遇到季明峰之前，她确实过了一段时间的苦日子，在那样的情况下，无论什么技能都逼出来了。
而且她也没什么大本事，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厨艺。
所以找到谢长钦以后，她就经常提出，想要做饭给他吃，可直到现在也没有实现。
没想到现在却先给这个小朋友做了。
她看向陆鸢的目光更加温柔。
“待会儿你帮我尝尝好不好吃，看看长钦会不会喜欢吃。”
陆鸢点头，拿着小勺子，坐在桌子旁边乖乖等着。
锅里的水煮得咕嘟咕嘟响，不断有蒸汽冒出来，她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盯着。
两人都没说话，身上有些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外面大门被打开，有人提着东西走了进来。
一脚跨进厨房。
“你怎么在这里？”
谢长钦手里捏着一根棉花糖，本来是打算找陆鸢送给她的，一看见厨房里的另一个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变得冰冷。
“谁让你进来的？”
祁婉直接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手拘谨地在围裙上擦拭着。
“我……对不起。”
陆鸢连忙从椅子上跳下来，解释：[哥哥，是鸢鸢让阿姨进来的，鸢鸢肚子饿了。]
看见她的动作，谢长钦看了一眼锅里的鸡蛋羹，脸上没有一丝动容。
“那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祁婉实在受不了孩子用这么冷漠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身体在原地晃了晃，险些站不稳。
她低下头深吸一口气。
“长钦，妈妈之前到底做错什么了吗？还是你在怪我？是不是你……”
“我让你出去！”
谢长钦猛地抬高声音，直接把她的话打断。
陆鸢被吓得脸色一白。
她从来没有见过哥哥这么生气的样子，声音那么大，就连空气都震得嗡嗡作响。
祁婉更是脸色煞白，转身关火，把蒸锅里的鸡蛋羹拿出来，放上切好的葱花，生抽，然后默默解开围裙放好，小声道：“那我先走了。”
说完，朝陆鸢笑了笑，低着头转身离开。
厨房里一片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陆鸢紧张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过了许久，谢颀才走过来，把手里的棉花糖递给她。
陆鸢圆乎乎的小脸严肃，没有动。
“怎么了？不喜欢吃棉花糖？”
陆鸢摇头。
[哥哥，鸢鸢是不是做错了？]
然后怂怂地低下头。
都是鸢鸢让阿姨进来，哥哥才这么生气的。
眼前的小脑袋自责地耸拉着，毛茸茸的卷发似乎也因此而没了生气，谢长钦伸手搓了一把，然后把棉花糖塞给她。
“不是你的原因，我要是生气，还会给你买棉花糖吗？”
亏他出去的时候还惦记着，特意跑去买棉花糖，没想到小家伙在家里跟别人玩得这么开心。
这根棉花糖比陆鸢的脸还要大，她惊讶地看了看，尝了一口。
谢长钦：“好吃吗？”
陆鸢舔了舔嘴角的糖渍。
[好吃！]
然后踮起脚尖，把棉花糖递到他嘴边。
谢长钦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但看到小孩怂怂的模样，还是配合地尝了一口。
陆鸢立即问:[哥哥还生气吗？]
谢长钦算是看明白了。
每次察觉到他心情不好，陆鸢小朋友就会不顾一切，往他嘴里塞糖，把他当孩子哄。
“你是不是觉得，吃了糖，心情就能好了？”
陆鸢陈恳地点头。
[对呀。]
谢长钦笑了。
虽然从这几次的成果来看，确实有些作用，却故意道：“对于大人来说，吃糖是不管用的。”
陆鸢：[哥哥只有十七岁，不是大人。]
谢长钦：“你五岁是大人，我十七岁就不是？”
闻言，陆鸢小脸鼓鼓的，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妥协道：[那鸢鸢不当大人了，鸢鸢是小朋友，哥哥也是小朋友。]
上前，轻轻靠在谢长钦身上，睁大眼睛认真地听了一会儿。
然后笑眯眯地退回来。
[哥哥不生气了。]
“你这个小机灵鬼。”
[哥哥，那鸢鸢还能吃鸡蛋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