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暗潮涌动

夜里也会有研究员去到海面上工作，所以灯塔会一直亮着。

透过窗帘的朦胧微光印出霍律清晰优美的侧脸轮廓，那些与夜色混为一体的浓密睫羽正不安地颤动着…

霍律像是陷入了梦魇般陡然惊醒。

凉丝丝的空气里弥漫着希图的味道，一只手压在他的胸口，跟随着沉重的喘息起伏，他额间的碎发已经有些湿了，布料黏着汗津津的后背肌肤，很不舒服。

霍律侧过头，希图像只猫一样窝在他的肩上，柔软的头发抵着他的下颌，像是察觉到什么，那颗脑袋抬起，用两点清醒的蔚蓝幽光望着他。

霍律咽了咽喉间干涩，“希图，你还没睡吗？”

希图缓缓摇了摇脑袋，他的身上也被霍律强硬要求套了一件纯白的睡袍，这种颜色让他那种即使模糊也棱角深刻俊美的五官变得温柔起来。

霍律挪开希图横亘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已经很晚了，明天……快睡吧，希图。”

话音越来越小，到后面，那双璨金色眼睛再次合上了。

【叮——！零号！别再强硬灌输记忆了，宿主的记忆对目标没用的！】

“律律，想好起来吗？”希图忽然开口。

霍律顿了顿，睁开眼，希图又将那条手臂圈了过来，用那种像是缺乏安全感的孩童，抱着玩偶睡觉的姿势靠着他，“不用依靠克力，或是其他人，完全独立的生活下去……律律，难道不想吗？”

声音贴着耳膜，透出一种莫名蛊惑的语调。

【叮——！零号你哔——！】

【哔哔哔——！】

【……】

这样的希图很奇怪，霍律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希图，你……在说什么？”

系统给了霍律极高的自由度，这意味着，他是不是残废都没关系，这六年的生活也确实让他很难受。

希图看出了霍律的动容，“我很喜欢律律，跟我繁衍，律律就能重新站起来了。”

霍律怔了怔，希图又贴得更近了，炽热的气息拂过他的锁骨，柔软的发丝也落了下来，很凉也很痒。

霍律甚至察觉到，那只手灵巧地穿过了他的睡袍。

霍律抓住了那只手，“希图，我……我们慢慢来。”

希图抬眼看他，霍律感到握着的那截温暖腕部，经脉在自己手心里缓慢地律.动着。

“律律，可我不是人类啊……我们的喜欢就是这样。”希图的语调充斥着怪异的沉沦以及迷恋。

有什么在缓慢地汇聚而下，意识到不对劲的霍律骤然挥开了希图的那只手。

黑暗中，那两声促重的喘息分外清晰，又渐渐地被压抑成平静的样子，“希图，该睡觉了。”

冷淡的语调，又像是波澜未静的深潭隐隐泛着涩哑。

…

…

艾诺斯起得很早，他用早餐时间在讨论组里安排好了工作。

跟别的omega不同，艾诺斯从来不会打扮自己，也就没有那些omega该有的化妆品。

除了，他妹妹送的一瓶信息素香水，就是那种可以让omega的信息素变得更甜美，却不会有任何副作用的香水。

艾诺斯的信息素更像是一个alpha的——清冽、微苦。

而alpha往往都更喜欢甜美的信息素…

太阳一点点从海天界限浮出，夜里航行的巨轮疲惫地靠近码头。

从引桥上回来的研究员，遇到了他们的博士。

事实上，他们从来没有将常年套在实验服里的艾诺斯当成一个omega来看待。

但今天的艾诺斯格外不同，他像所有omega一样穿着最能展现纤修身材的服饰，摘掉单片镜后的面庞线条柔美，连那头金色碎发都是精心打理过的样子。

像是要去赴一场浪漫的约会，甚至还在看到他们后点头并展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博士……”

研究员们一个个向着艾诺斯问好，却一时间都有些局促。

“那个方向……是律上校的住所吧？”

空气里似乎还弥留着甜蜜的芳香。

绕过逼仄的栈道，越过狭小的巷口，那一片培育玫瑰花种的土地正对面就是霍律的住所。

窗户翕开一个小缝，米白色的帘子被风掀动，隐隐有股像是什么发酵熟透的糜烂腥香蔓延出来。

厚底的皮鞋敲击在空空的地板，发出一阵闷响。

艾诺斯停在小房子前，“叩叩——！”

面前的门被开启，霍律那双沉静的金色眼睛出现，“艾诺斯？”

艾诺斯的装扮让霍律有些诧异，也许……是因为希图？

“不先邀请我进去坐坐吗？上校？”艾诺斯好脾气地提醒。

门被完全开启，艾诺斯才发现霍律使用的，是那种老式轮椅。

“请进。”

霍律穿着那件单薄的黑衬衫，一丝不苟地扣到了最上面。

冒犯的说，衬得那张肤色冷白的面庞越来越像是一个被养在家中的omega所有的。

身为alpha，却毫无攻击性与侵.略性，艾诺斯却觉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