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山河自有英才在】

“督公，乾清宫总管王德被万岁爷赶了出来，王德说可能是乾清宫门口打探消息的人太多，惹恼了皇爷。王德还带回来一张万岁爷的手谕。”内廷司礼监内，传话的小太监向掌印太监冯保禀报道。

“赶出来就赶出来了，陛下权柄日盛，乾清宫的人做事前，连自己是谁的奴才都不知道，如何能伺候好主子？

我们这些做太监的，外人看着看着风光，其实就是皇家的奴仆，没了天家的眷顾就什么都不是了。”司礼监大堂上，内廷第一人冯保抿了一口浓茶，放下手中奏折，看向放在书案上的折子。

翻开折子，上面只写了两个字，甲申。

“甲申年，万岁爷就二十二岁了，定是要亲政了。想万岁爷刚登基时才十岁，凡事皆由太后做主，前首辅高拱带领朝臣吵着要还政于陛下，被自己抓住把柄，和张居正一起夺了他内阁首辅的位置。”冯保看了折子后，开始思考着两个字什么意思。

“万岁爷真是好心性，到了甲申，自己早已加冠立后，恐怕太子都生下来了。前朝后宫断断没有不还政的道。这折子既然万岁爷叫王德带过来的，该不是给杂家一个人看的。来人，把这折子用了司礼监的印，送去内阁吧。”

“至于王德，万岁爷既然没说是因为他去慈宁宫报信才废的他，定是要顾及太后脸面。在北直隶找一处清闲的皇庄，看在他这服侍先皇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让他出宫养老去吧。”

乾清宫内，不知道自己随意扔掉的折子，已经被司礼监用了印发给内阁的朱翊钧。正仔细打量着墙上刚从兵部调来的九边布防图。

自古帝王的疑心病重，虽然在那神秘的系统中走马观花了看了自己的一生，朱翊钧仍然怕是中了巫蛊之术，传手谕给兵部，调来大明一统图，以验证模拟人生所经历的“历史”是否真实。

“宁夏，朝鲜，播州，各在何处？”

送图的兵部员外丁盛用竹竿指了图中的一处，“会皇上，宁夏镇在西北，甘肃镇和延绥镇之间，当面是北虏的后套贺兰山一线，朝鲜国在这边，与辽东隔着鸭绿江相望，是我朝藩属。播州杨家是西南土司之一，领地在四川贵州两布政使司之间，大致在此处。”

分别在西北，东北，西南是么，图上几处地方，模拟人生中朝廷在这几处打了大仗，自己印象很深，但是那几场战事都打赢了，大明不可能是因为这些势力灭亡的。

“兵部可有各地军情简报，乌斯藏，青海，吐鲁番，瓦剌，鞑靼，女直各部目前军力如何，各藩属国内部是否安稳？”

“陛下所问事项，涉及藩属国及乌斯藏部分由礼部负责，只有吐鲁番，瓦剌、鞑靼、女直由九边一向各镇各自探查，平素未做汇总，需待卑职回兵部，详查各镇近年来所上军报，方可奏报。”

“你平日在兵部专管舆图，可知天下何处纪年是以两千年或是一千年为纪年的？”朱翊钧想起那神秘系统自称2175年所造，问道。

“据卑职所知，西夷红毛人弗朗机人所信之耶教，采用其教主生年做纪年之始，约前汉末年为耶历元年，距今约一千五百多年，按其纪年今年应是1575。”

朱翊钧不想自己只是随口一问，眼前这个一身破旧官服的六品员外竟能对答如，惜才之心大起。

“九边军务乃天下首要紧的事情，与你本职所设不多，朕当问兵部礼部。观你熟悉地理，只是此图草略，不得山川形势之要，朕昔日得观泰西耶稣会所献之东南各省地图，多有精详易明之处，朕与你个条子，兵部舆图司派人与耶稣会士，用西法先重绘京师及北直隶地图。朕写好与你，回兵部交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