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自由

江老爷就露出个笑来，自始至终，吴易奚觉着这是他在这江老爷脸上看到的最情真意切的笑容了。他也不再多说，就一边点了点头，一边将这吴家宅邸环视了一圈。也不知是好奇，还是要将这女儿的埋骨之地刻在脑子里头。

江胥抿了抿唇并未开口，吴易奚也难得敏锐地察觉了此刻压抑沉闷的气氛。等到江老爷打量完了这宅邸，才低声叹息道。“那是江家陪嫁的**契，不止是你与陈玉两人的。”江胥方才已经大致翻看过一边，此时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闻言她就点了点头，听江老爷接着道。“这算是你为小姐沉冤昭雪的报酬吧，从今往后，你们与江家就再无瓜葛了。”江胥这才露出个笑来，吴易奚说不出此时的江胥是什么神情，他只觉得自己似乎是看到那被束缚的鹰展开了翅膀，眼中是苍

穹，身后随着风。

江胥甩了甩那一叠**契，就笑着道。“我自由了。”吴易奚将这话在口中咀嚼了半晌，就听得江老爷笑着重复道。“是啊，你自由了。”

吴易奚这才觉得脑中灵光一闪，似是在那片刻之间捕捉到了什么。江老爷交代完了**契，似是毫无留恋一般转身便走。

此处就留下了江胥三人，陈玉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向着江胥伸出手来。这小丫头还有些哽咽，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江胥本也不必她解释，随手就将陈玉的**契抽了出来，交到那双捧起的小手里头去。

陈玉珍而重之，双手将那**契接了过去。她大字不识，也分毫不怕江胥使诈骗她，只小心翼翼地将那**契折叠妥当，仔仔细细地收进自个儿的衣裳里头。似是还嫌不放心似得，这小丫头认认真真拍了拍胸脯，捂着那**契不乐意松开。

吴易奚生来就是大家少爷，瞧见过的**契不知凡几，却是从未见过哪个仆从将**契拿道自个儿手里的模样。是以这男人稍稍皱起眉来，眼底又是疑惑，又是隐隐的动容。江胥就沉默着瞧他，一直等到这男人开口，迟疑着询问道。“自由？”

江胥就露出个笑来，她慢悠悠地点了点头，似是笼中鸟终于展开了翅膀，眼角眉梢都透露着畅快。她就抬起手来，雪白的衣料从她手腕滑落，**的杜鹃落在白皙的皮肤上头，晃得吴易奚一阵眼晕。

他竭力移开视线，就见江胥展开双臂，竟是要将那天际都拢在胸怀中一般，笑着重复道。“是自由。”许是也知道吴易奚听不明白，江胥说完便转过视线来，那双眼睛里头尽是情真意切的喜悦之意。

吴

易奚就是一愣。他头一次在江胥眼中瞧见了张扬和恣意，那是这个时代女子养不出的模样。还不等吴易奚回过神来，江胥就接着道。“少爷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吧？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连反抗挣扎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说着，江胥摇了摇头，低声叹息道。“要想活着就要依附于人，就要向别人卑躬屈膝。”吴易奚闻言就抿了抿唇，文人都有些傲骨，自然接受不了这般情状，他摇了摇头，低声道。“确实……”

可这男人迟疑片刻，确实找不出什么合适的形容词来。好在江胥也不是心情低落需要他体谅安抚，她转过身来，笑着对吴易奚道。“不知少爷可有听过一句诗？”不过这话音还未落，不等吴易奚回答，江胥就又自顾自的道。“想来您是没听过的。”

吴易奚倒也不恼，只期待又鼓励似得瞧着江胥。江胥对上他的视线，笑容浅淡地道。“这是我师父讲给我听的。”好在江胥还记得这时候还没什么外国人跑来东方，跟别提偏居一隅的吴家，怕是连个高鼻深目的欧洲人都没能将见过。

江胥就给这诗随手安了个来处，笑盈盈地道。“师父曾经周游四方，碰到过从那大洋彼岸远渡而来的客人。”这话一出，吴易奚也不由得露出好奇的神色来。江胥稍作回忆，那双眼睛里头漾着回忆与怀念，笑着道。

“在那片遥远的大陆上有一位叫做裴多菲.山陀儿的诗人，他说啊，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这话音落了，吴易奚先反应过来的竟不是那六个字节的奇怪名字，只见这男人皱起眉来，咬着牙支支吾吾呵斥道。“这，这如何能？！不成体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