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方式

二公子看来是打惯了这感情牌，这副哀愁可怜的模样，就连梅儿都不由得信了三分。倒还是太太更实在些，这女人搁下了手里头的杯盏，不过是瓷器和那石桌相撞的清脆声响，就将几人的视线尽数吸引了过去。

那一声脆响却像是什么催命的符咒一般，吓的刘虹都是一个哆嗦。就见莫燕神情平缓，语气也是漫不经心。可偏偏这女人只一开口，就生生扼住了刘虹的命脉。“这孩子不能打。”

说着，莫燕伸手去取那杯盏，包养得当的手臂在阳光底下仍旧白的炫目，晃得刘虹一阵眼晕。那清亮的茶汤遥遥注进杯盏里头，树叶间跃动的光斑就揉碎了，在那水柱里头畅游。刘虹却是没什么心气儿去欣赏这般美景，她抿紧了唇，只听得莫燕沉声道。

“你既然要我帮扶，还拿了我的银钱，就得给我安安稳稳地把这孩子生下来。不然我费了那九牛二虎之力，是来陪你玩儿的不成？”这话倒是有理可偏偏就死死戳着刘虹的痛脚不放。这女人面色阴沉，没受伤的那只手攥着自个儿的帕子，半天才缓过神来，冲莫燕露出个僵硬的笑来。

“太太说的有理，我定然妥帖照顾着孩子，将她妥善生下。”莫燕闻言就点了点头，神情里头尽是和缓的笑意。吴锁也似是没瞧见两个女人暗地里的机锋一般，这男人故作纯然，就冲刘虹露出个笑来，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掌抚着刘虹的小腹，说不出的怜爱。

“这才对嘛，做娘亲的就是要对自己的孩儿好一些。”这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吴锁勾起唇角，欲盖弥彰似得补上一句。“你说对不对啊，儿子？”

不过这片刻功夫，待得刘虹是身心俱疲。不过

也算是有些收获在里头，莫燕喝完了最后一盏茶水，就慢悠悠地瞟了一眼刘虹。虽是那点不满都从眼角眉梢透了出来，可这女人还是叹息一声，提点道。

“近日那些流言我回去管，你就别再生事端了，安分些日子，等这事过去了再说吧。”说着，莫燕稍稍转动手中那白瓷的茶盏，圆润的杯沿在阳光底下反射的也是柔和的光晕。这可与莫燕为人极度不符，刘虹扯了扯嘴角。表面上还端的是一副感激不尽的模样。

“多谢太太……我这是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莫燕听了这话也猜得出里头有几分真心，就不由得嗤笑一声，不屑地出言打断道。“好了，你也不必与我演着深情戏码。就直说近日这流言到底是何人散播出来，你心底可有人选？”

这话说完，莫燕都做好了准备去听到那个近日总是出现的名字，却不料刘虹咬牙切齿，却是从喉咙里头吐出两个截然不同的字来。“是杏儿。”

这一遭整得吴锁都目露诧异，这男人瞪大了眼睛，颇有些惊愕的询问道。“怎么不是江胥啊？”

这话一出，刘虹冷哼一声，却是摇了摇头，分外笃定道。“这小丫头是我身边的一个丫鬟，前些日子还找梅儿打探过我的行踪，错不了。”见她这般笃定，莫燕也懒得深究，就把那杯盏一搁，温声询问道。

“那这人发现了，你可有什么处理的办法？”听了这问话，刘虹就露出个残忍的笑来，与她那艳丽的面孔分外不符，却是没来由的勾人。至少吴锁舔了舔唇瓣，这才听得刘虹冷声道。“我想杀了她。”

到底是主人家，竟没一个人把这丫鬟的命当命。吴锁压根没表现出什么异议来，哪

怕是向来装的温和沉静的莫燕突然露出了这般情态，也没能让这二少爷的神色有什么异变。

倒是莫燕皱起了眉，不过梅儿心底才刚刚升起希望来，就被这太太两句话轻易打破了。只见她那双艳丽的红唇开合，吐出的话却是异常的冷血。“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谣言，你杀了自个儿身边得用的丫鬟，怕是要让底下的下人们寒心。”

说着，那冷然的视线就从梅儿身上扫过一遭。这太太接着道。“也犯不着大动干戈，找个时候把那杏儿卖出去就是了。人都不在这院里，向来也没法再多嘴打探什么不该知道的消息了。”

这话音落了，梅儿就将头埋得更低了些。那昳丽的面容几乎要被她自个儿埋进胸膛里去。莫燕这提点刘虹倒是听得清楚明白，可她偏偏不以为意，随意瞟了一眼瞧着就乖顺可人的梅儿，就低声嗤笑道。“那便依着太太的意思。不过免得夜长梦多，我们不如这就动手？”

吴锁闻言就看向莫燕，这女人稍作思索，就低下眼睑，缓缓点了点头。梅儿忽然就觉得一阵眩晕，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似得，半天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