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既然这么辛苦，为什么还要坚持做这件事情呢？”董昭清问道，“请老师的钱应该也是你们自己出的吧？”

店长笑道：“老师们也知道患儿的情况，只象征性地收了很低的费用。至于做这个公益项目的初衷，我们老板自己也是唐氏患儿的家长，希望通过这个项目，能给更多面对同样情况的家庭带去一点慰藉吧。”

董昭清好奇问道：“你们老板难道没做产检里的唐筛项目吗？”

店长摇摇头：“做过了。只是唐筛并不像大众以为的那样百分百准确，只有百分之八十左右的确证率，所以不是做过了就能完全保证孩子不是唐氏儿的。”

顾明珠有些唏嘘，压低了声音问道：“那这些孩子的家长呢？”

店长显然对每个孩子的情况都十分了解，指着其中一个孩子说道：“小萱也是一样的情况，家长也是做了产前唐筛的。其他的家里情况各有不同，有孕妇不愿意做唐筛，也有觉得做一下B超就可以，没有必要做唐筛的，甚至有家长根本就不知道还产前还要做唐筛。唐氏儿寿命平均只有三十岁左右，智商也只有30到50之间，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无疑是一个负担。能送到我们这里来学乐器的孩子，家里人还是很疼爱的，我们在项目过程中，也碰到过很

多缺少家人关爱的孩子……”

店长说到这里有点哽咽，顾明珠安慰道：“我相信你们的努力是有结果的，至少在这里，乐器发出的靓声，是有回音的。”

董昭清转过脸擦了下眼角，也用力点了点头：“所有的努力都是有价值的，我们大家一起加油！店长，那我们可以开始今天的乐器课了吧？”

“可以，可以。孩子都在等着你们了，你们去吧。”

董昭清过去不知道和孩子们说了些什么，三个孩子对着镜头露出了羞涩的笑容。小萱是六个孩子里唯一一个女孩，也是唯一一个选了架子鼓的孩子。她个子太矮，还是董昭清抱着她敲响了第一个响片。小萱咯咯笑了起来，快乐的气氛是会传染的，其他孩子也莫名跟着笑了。

顾明珠的钢琴弹得不是太好，太久没有练琴，她手法都有些生疏了，但这也完全不影响孩子们学琴的热情，三个孩子一左一右，最小的一个也被她抱在怀里，手把着手从抖弹到西，再从西弹到抖。黑白相间的音符仿佛是孩子们笑声的开关，每摁下一个，孩子们便发出咯咯咯的清脆笑声，即使这些简单的乐理知识，他们早就学习过了。

“同学们刚刚都弹得很好，跟老师一起来弹小星星好不好？”

三个孩子先后点了头，顾明珠轻抬手腕

，在琴键上敲下第一个音节，孩子们慢慢地也好奇地摁下琴键加入进来，即使他们随意敲出的音节时快时慢，却是在场众人听过最和谐最动听的一版小星星。

“我们也加入他们好不好？”董昭清笑着提议，不一会儿，小提琴和架子鼓也被各自的小乐手奏响，叮叮咚咚，好不热闹。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在陪伴的温情中过去了，随着孩子们被家长们陆续接走，收拾好乐器，顾明珠和董昭清今天在琴行的打工算是告一段落。

说到任务，店长又换上了之前的扑克脸，冷漠道：“董昭清，顾明珠，你们二位今天完成了二楼卫生打扫和代课任务，本来还要扣除迟到的罚款，但念在你们代课任务表现突出，予以抵消。每人应发两百块，扣除掉预支的三百块钱，共结余一百。来，请二位派代表上前领取你们今天的劳动报酬。”

董昭清挠挠头有些不满，嘀咕了一句：“才一百块啊，店长，店里包晚饭吗？”

店长闻言作势就要把工资没收：“既然嫌少，那就别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