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小暖躺在床上，头上戴着一个大头盔，胳膊上接着好几条管子，旁边是一大堆各种仪器，几个医生在操作，还有外国人。熊国良一惊，怒瞪着徐文文，厉声质问道：“干什么？”

徐文文镇定地拿起一张单子，“给小暖做全面的入院检查和身体评估。从第一张检测报告来看，小暖体内的残留毒素是一种新型毒品，非常霸道，再不治疗，随时有生命危险。”

熊国良闻言神色缓和一些，“医生不少啊。”“这是我们的国际化医疗团队，来自荷兰、法国、和日本，都是世界顶尖的毒品研究专家，光这套设备售价是五千万美元。”徐文文介绍道。“你们怎么赚钱？”熊国良盯着徐文文，仔细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徐文文微微一笑，态度亲切地解释道：“我们不赢利，靠国际爱心人士的捐款运转，金主都是世界闻名的大富豪，包括亨利，史蒂夫，马克……”

熊国良头大地打断徐文文，疑惑地问道：“等等，这都谁啊？”“就是比尔盖茨、乔布斯、扎克伯格。”徐文文笑道。熊国良神色一沉，疑问道：“乔布斯不是死了吗？”

苟飞霞暗中掐了一下熊国良，使了个眼色，轻声说道：“别让人笑话。”熊国良一脸懵逼地看着苟飞霞。徐文文大方地一笑，“没关系，苟先生不太懂基金的运作。慈善基金不会因为金主死亡而终止，实际上，乔布斯给我们戒毒机构留下的遗产多达20亿。”

“大海，够了，赶紧签协议吧。”苟飞霞催促道。徐文文神色安然地说道：“你们随意，我们机构从来不会主动去收集病人。还有，我们的治疗过程是严格保密的，你们可以来看病人，但不能看病历。”熊国良一惊，“为什么？”徐文文礼貌地解释道：“我们的研究成果不能泄露。这是对你们唯一的要求，考虑一下吧。”“不考虑了，我们同意了。”苟飞霞赶紧表态。

熊国良还欲说些什么，突然电话响起。

尚敬业和李克押着熊大和陈自强站在车旁。尚敬业一脸得意地冲着电话吼道：“头儿，给我买爱疯7吧。”

熊国良握着电话，激动地喊道：“太棒了，敬业抓到熊大了。”“什么熊大蒋二的，你到底签不签？”苟飞霞不耐烦地催促着。

“签，赶紧。”熊国良焦急地催促道。苟飞霞闻言，赶紧递过来一本厚厚的协议，熊国良看着直犯晕，一把塞到苟飞霞手中，“我没工夫看，老婆你看着签吧，我回去干活了。王博士，小暖拜托

了，你们的安保消防手续我尽快帮助解决。”

熊国良转身急匆匆走了。徐文文看着熊国良离去的背影，暗暗松了一口气。

曲晓怡百无聊赖地看着监控画面。画面上，吴大爷端着一碗面走过，曲晓怡盯着画面好奇地笑道：“又给谁送加班面呢。”突然，曲晓怡的笑容僵住了，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半响，惊呼道：“我的天哪！”曲晓怡起身匆匆离开，突然停住脚步，想了想，回头又拿起了面碗。

曲晓怡站在物证室的一个小柜子前面，唐唐指着柜子说道：“王小玉案件的相关物证都在这个柜子里。”“干天雷那根毛呢？”曲晓怡突然问道。“还在省里鉴定中心没送回来。”唐唐好奇地看着一脸慌张的曲晓怡。

曲晓怡盯着柜子，抬手往柜子上喷着取指纹的干粉。“你找指纹？我们来取证都戴手套，不会有的。”唐唐好心劝阻道。话音未落，柜子底部出现了一个模糊的指纹。唐唐一惊，“咦，这会是谁的？”

曲晓怡神色凝重，默默念道：“真希望不是他的。”唐唐不解地看着曲晓怡。曲晓怡默默不语，转头神情复杂地看着面碗。

熊国良在开车，听完电话里曲晓怡的汇报，面色凝重，“晓怡，你确定？”“指纹比对完全一致，加上录像画面，确定。”电话那头，曲晓怡心情沉重地汇报道。

熊国良眼神中闪过一丝痛心，“他在哪？”“上午已经办完手续离开局里了，中午十二点在老车站，坐火车回老家。”熊国良突然紧张地问道：“有没有通知别人？”“没有。我先向你汇报。”熊国良神色稍安，叮嘱道：“很好。到此为止，把那段视频先剪下来保存，不要给别人看。”

熊国良挂断电话，眉头紧蹙，眼神中是说不出的沉痛。

吴大爷背着一个大行李包，站在站台上等火车。破败的火车站已经利用率不高，站台上几乎没有人。远处，一辆货车车头慢吞吞开了过来。

吴大爷突然听到后面有动静，他转过身来，看到熊国良快速跑了过来。吴大爷松了一口气，解脱似地把行李扔在了地上。

熊国良跑到了他面前，两人默默无语，对视良久。吴大爷有些沮丧但同时更多的是欣慰地叹息道：“终于还是来了。”熊国良不解地看着吴大爷，“为什么？”

吴大爷无奈地看着熊国良，缓缓道：“我孙子吸毒，偷了毒贩的毒品，他们抓了他要大卸八块，逼我做这件事。”

“你这么做会害死干天雷。”熊国良既激

动地又痛心地吼道。吴大爷神色慌张地赶忙解释道：“我被骗了，他们要我在物证室换一根毛，说是帮他们救一个人，就放过我孙子，我不知道他们是要害干天雷。”

熊国良抬眼看向站台周围，疑惑道：“你孙子呢？”吴大爷突然老泪纵横，颓废地低下头，自嘲般的冷笑一声，“他们给了他很多毒品，我孙子吸毒死了。”吴大爷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小海，所有这一切我都写在日记里，按了手印，算是口供吧，我对不起干天雷，对不起公安局。”

熊国良看着满头白发，面容沧桑的吴大爷，微风中，吴大爷年老单薄的身体显得那样的脆弱与无助。熊国良心中涌起说不出的心痛，哽咽道：“你在公安局干了30年，你给我送了20年的加班面，今天你光荣退职，我不想铐你，自己跟我走吧。”

吴大爷抬头，惊慌地看着熊国良，叫嚷着：“我不跟你走，吴大爷没脸啊。”熊国良刚要开口劝慰几句，吴大爷突然疯狂地往铁轨跑，一个货车车头恰巧往这边开来，熊国良大惊，赶忙追去，惊呼道：“吴大爷，不要。”

吴大爷跑到站台边缘，停住脚步，转身看着熊国良。熊国良忙安慰道：“吴大爷，听我说，这事我可以替你打掩护，一定会有办法的。”吴大爷连连摇头，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小海，我是鬼迷心窍，罪有应得。大爷就求你一件事，那些伤天害理的毒贩一个都别放过，救救天下吸毒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