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天黑，别去上厕所

上世纪八十年代，很多工厂里是宿舍都还是平房，厕所都在另一边，一般都是一个小房子，一边男，一边女。

那厕所的卫生条件也是现在的人没办法想象的。那几乎是蛆的乐园。

老张他们一家就是住在这样的环境中。那时候，大家都这么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非要说有什么不方便的话，那就是晚上上厕所是真不方便。那种厕所灯也就十五瓦，很昏暗的黄色灯光。有时候，那灯还坏了，只能拿着个手电筒去蹲坑。

老张媳妇带着七八个月的身子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上班的时候，突然肚子痛。等送到工厂卫生室的时候，孩子已经出来了。早产儿，瘦瘦小小的。七生八死！老祖宗留下来的话，说早产儿七个月能活下来，八个月的反而活不了。医生也说估计养不活了。

那年代，也没有什么保温箱，都是生了孩子就回家的。这还是在工厂里的工人待遇，要是在农村，都还是在家里生呢。

老张媳妇回到家里，坐在床上，抱着孩子哭。孩子时不时还会抽搐一下，有种呼吸不了的感觉。老张心里也急，骑着自行车就去镇子上找医生，家里就留下老张媳妇和孩子奶奶了。

孩子奶奶是来这里跟着儿子，等着伺候媳妇的。但是一看现在成了这样，她心里也不好受。

老张还没有回来，那孩子却在一次抽搐后，小脸发紫，没了呼吸。老张媳妇急着叫来奶奶，哭着说：“妈，妈，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老张奶奶狠狠心，伸手抱过了媳妇手中那软乎乎的孩子，低声说道：“没了，孩子没了。你顾着自己身体就好，别抱着个死孩子。睡你的。”奶奶边说这些，边快步走出了家门。

老张奶奶在农村也见过人家是怎么处理这种早产死掉的孩子的。不过就是找个地方，随便挖个坑埋了就是。

但是在这工厂里，就连菜地都没有，能挖坑的地方没几处。路边肯定不行，再来就是球场边，也不行。孩子奶奶也急了，看看四周直接朝着厕所走去。

厕所蹲坑下面就是一个大大的粪坑，露天的，很臭，也很深。那是能淹死人的深度，丢个孩子下去，就算臭了也没人会往那方面想吧。那么多的粪水，也没人会看到这个小小的肉团。

走进厕所里，奶奶看着怀中那软榻榻的一小团紫红的肉，狠狠心，站在了蹲坑上，一松手，孩子就滑了下去。

只是那斜斜的坑道小小的包被卡住了。就是这么一晃，一直没有声的孩子，竟然哭了起来。声音不大，但是却是张大嘴的吸着气，呼出声来。

孩子奶奶心里一惊，这孩子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