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只会下黄金鸡蛋的鸡

昏暗的套房里，两个人的身影贴在一起，近的可以感受彼此的呼吸。

这本该是非常暧昧的情景，可惜的是，对峙的双方彼此僵持，没有一个人敢有瞬间的分神。

“放下刀，我们只是在谈生意，我不是龙王，不想毁灭世界，连公主都不想抢。”

程仪试图开个玩笑，让气氛轻松下来。

“可如果你是纯血龙类，我放下武器，就等同于自杀。”

朱丽叶的呼吸急促。

“我向你保证，如果你杀了我，得到的绝对只是一个普通混血种的尸体，而非纯血龙类的龙骨。”

“这就太浪费了，加图索家什么信息都得不到。这就像是伊索寓言里的笨蛋杀掉了那只会下黄金蛋的母鸡。”

朱丽叶攥紧了手中的罗马短剑。

她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朱丽叶是个女孩不假，但从小就受到了极为严苛的训练。她确信自己的能力绝对不比密党里的那些男孩子要差。

手中的武器并不算非常锋利，可它也不需要通过锋利来取胜。炼金术大师给它赋予了不可思议的威能，这种武器本身就是为了屠龙而铸造的。

低级龙类或者死侍遇到它，就像是白蚁遇上了食蚁兽，西瓜遇上了西瓜刀。

一千七百年前，罗马帝国的元老院里，卡塞卡就是用朱丽叶手中的罗马短剑刺伤了凯撒。

盖乌斯·尤里乌斯·凯撒，罗马的独裁者孤独的死在了元老院的阶梯上，死在了一生功业最顶点的时候。

这位对着世界呐喊出“我来，我见，我征服”的执政官，在密党档案里被形容为某位神秘复苏的纯血龙，血统等级直逼初代种。

他几乎以一人之力改写重建了整个罗马，让这个伟大的帝国在他的呼吸中颤抖。

即使凯撒一生中从未称帝，后世的史学家也常常在他的姓氏后敬畏的冠以“大帝”头衔，并把他誉为罗马的第一位王。

朱丽叶不了解程仪如果真的是龙。他的血统会不会超过凯撒，自己手中的宝剑又能否再次完成屠龙的伟业，但她其实并不害怕，反而微微的兴奋。

气息凌乱只是因为身体里的肾上腺素在高速分泌，她能感受到紧张和激动一层层的在脑海中堆积。

加图索家的女孩天生就应该有一颗大心脏。

“如果他真的是一头龙。”朱丽叶在脑中想，“家族中的长老们，又有几个完成过真正杀死一条纯血龙的功业呢？”

有那么一瞬间，程仪几乎真的以为面前的女孩要杀了自己。

但令人窒息的沉默不过持续了很短的瞬间。朱丽叶还是松开了抓着程仪衣领的手。一步步的后退，把手中的短剑插回藏在衣摆下方的剑套里。

“下金蛋的母鸡，我喜欢这个修辞。确实，你是纯血龙的可能性太低了。最有可能的反而是骗子，其实无论你是骗子还是龙，我都不介意杀了你。但我愿意赌一把，看看母鸡先生是不是真的能下出金蛋。”她面无表情的说。

“放心，龙王这么酷的身份与我无关。”

程仪摊开了手，“你瞧？什么也没有发生。既没有毁灭级的言灵被释放，我也没有突然长出翅膀一口把你吃掉。”

看到对方似乎真的是一个普通的混血种，朱丽叶稍微撩拨了一下贴在脸侧的长发。

她注意到眼前的东方小鬼看来也紧张的可以，身上那件脏兮兮的单薄衬衫又一次在刚刚的对峙中被汗水搞湿了一大块。

“好吧，我似乎应该为刚刚无礼道歉。但……”

“理解，纯血龙类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存在，如何谨慎都不为过。”程仪点头。

自己也应该记得把这个道理教给昂热，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