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个叫亚伦的男人决定去死

所以，

他杀了她。

他，亚伦·柯斯米斯基，于1888年8月7日的秋日里，杀了那个正在嘲笑自己的婊子。

当刀刃没入对方身体的，温热的鲜血泼洒在自己脸上的时候。

他惊呆了。

原本不过是激动中的随手一刀，腥腥咸咸的血液渗入嘴角，却好像魔鬼在他的嘴里灌下的琼浆。

禁锢在他身体中的亘古的封印转眼间被冲破，那些曾经细弱蚊鸣般存在在耳畔的呼喊响如洪钟，暴虐的恶灵从地府伸出破土而出，一寸寸的挤入他的身体。

在杀戮的刺激中，他觉醒了身体里的血脉。

一刀，又一刀。

亚伦机械而麻木的挥舞着手中的短刀，让一个人在自己的眼前分崩离析，像是屠宰场挂钩上悬挂着的猪仔那样被片片肢解。

女人临死前的呼号听到自己的耳中，只感受到血脉激荡。

他狂笑着挥舞着手臂，看着那个大骨架的女人的人体烂布娃娃一般的破碎。

把其他人踩在脚下的感觉是那么好，亚伦一生中从来没有那么恣意轻松，随意剥夺一个人生命的滋味让他甚至感到了强力的高潮。

被上帝遗弃之后，他就这样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魔鬼。

·

龙血是一种力量，却不是一种赐福。

羸弱的人类窥伺着这份禁忌的力量，于是从神国中窃取了燃烧着的圣火。

混血种就此诞生。

永恒不变的真理，任何禁忌的力量都是有代价的，禁忌之所以是禁忌，就在于它总是让那些自以为能够将它玩弄于鼓掌中的家伙玩火自焚。

指环王中也有英雄般的人物希望能用魔戒来造福众生，最终却在潮水一般的欲望中堕落沉沦。

来自食物链顶端的伟大生物的血脉，天生就带着暴力的毁灭欲。

人不是高脚杯，血统也不是鸡尾酒，你想怎么混就怎么混。

伟大的龙血和灵长目动物的血液相互交融，这份暴力的因子就被注入到了每一个混血种的灵魂之中，它不会因为人性中的软弱而有所衰竭。

这很像是《瑞克和莫迪》里，疯狂的科学家们通过基因制造出的国家元首“阿道夫·林肯”。

把战争罪犯和解放奴隶的两位元首的基因混搭，最终的结果不是得到了一位完美的“中性决策者”，而是一个偏执的疯子。

有些人能承担的起这份礼物的分量，有些人不行。

认真的说，亚伦委实不算是什么坚强的人。

他崩溃了。

第二天醒来，突然意识到自己成为杀人犯的亚伦，几乎吓傻了。

他不敢相信昨天那个凶残且暴虐的人是自己。

他逃避，他忏悔，他惶惶不可终日。

可他……又不能自拔。

那种感觉，支配者的权利感，就像是毒瘾一样附着在了他的身上。

有些滋味，尝到过一次，你就永远也无法忘记。

一夜间，截然不同的两个性格同时出现在亚伦的身体中，一个是往日的自己。被人讨厌，被人驱逐。

懦弱，自卑而又平庸。

可还有另外一个意识觉醒了。

那个意识——暴虐冷酷的让他害怕，却也致命般的迷人。

他控制不住胸中的杀意，就像馋虫上头的瘾君子。

杀戮对于亚伦来说是比印度鸦片更有吸引力，在将人肢解的哪一个瞬间，他就能得到极致的满足。

救济院就是他的戒毒所。

亚伦一次次的来到这里，希望靠着物理电击来驱散住在大脑分裂出的那部分。

足矣烧焦皮肉的电流一次次的从额间穿过，魔鬼只发出轻蔑的嘲笑。

圣礼没有用，电疗也没有用，因为所谓的魔鬼和精神分裂都是他自己。

济贫院外的开膛手杰克越来越嚣张。

他无所畏惧，不可一世的给中央新闻社写信，用嘲讽的口吻向警察挑衅。

济贫院内的亚伦懦弱的逃避，尖叫，抽搐，失禁，用电流把自己折磨的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