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谋划

陈非凡很能够理解提督的心情。在他和提督交往的这些时日里，他便发现了提督的功利心很重。要让这样一个人放弃到手的功勋，就等于在他身上动刀子。

“提督大人，这件事情咱必须咬牙把这个亏吃下去。如果总督和提督发难，我们刚刚有了一点起色的计划极有可能被夭折。这样的话民团的安置任务也有极大可能就此失败。但是假如我们把功劳让给他们，虽然表面上看对我们没有什么利益。可安置民团的事情本来就是朝廷给大人你的任务，这事情成了他们怎么会忘了你的一份功劳。

再说了大人可曾想过，为什么朝廷要把你放在广州。为什么会派大人去和洋人接触？要知道按道理这事情应该是巡抚衙门和总督衙门去做的事情。”

听到陈非凡对利弊的分析，提督动摇了。而陈非凡之后的问题更是让他耳目一新，这些东西他以前没有想过。

“非凡你觉得是为什么？其实我一直也有些疑虑，不过从来没有仔细想过。”

“提督大人应该看到现在天下的局势。现在满朝之中九大总督里汉人有五个，旗人有四个，这四个旗人之中还有两个是汉八旗。也就是说现在九大总督中间有七个是汉人。在这之下的巡抚、知府、县令中间汉人占了七层到八层左右。这样的场面，提督大人你觉得朝廷愿不愿意看到。”

陈非凡说的这么直白，提督自然是明白了陈非凡的意思。现在的总督可不像是当初刚刚实行总督制度的时候的总督。这些人除了拥有行政上的权利之外，已经拥有了军权。在二三十年之前的镇压太平天国起义的战争中间，这些总督招纳的民团战果可是远远的超过了八旗军。

“非凡你是说……”

“我是说大人那怕立了功，或许朝廷也会因为需要而暂时将大人的功绩压上个一时半会，不过不想让大人继续在广州的人却一定会让大人调走。而一旦大人调离广州，要想再找这么个地方就难了。而且一些对大人抱有期望的人，也许会因为广州的部署没有完全落实，而不再像以前那样重视大人。”

虽然陈非凡一直在用推断的语气说话，可是提督却仿佛觉得陈非凡描述的和真的要发生的一样。原本那颗立功之后的那颗沸腾的心，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你先回去吧，这事情我先屡屡。如果有事我让人到你家去找你。”

提督在这一刻仿佛变的有些深不可测，对陈非凡说话的时候也看不出他的喜乐。陈非凡并没有在意这些，所谓无私者无惧，他并不害怕提督会对他不利。而且对他来讲一个能权衡利弊的提督，远比由着自己性子来的提督好的多。

陈非凡不知道提督昨晚想了什么，但是他今天中午被传召到提督府的时候，提督让他按照自己的意思来巡抚衙门处理这件事情。

“陈参谋，我刚刚听门房说本巡抚要我亲自来接你。现在本官来了，陈参谋请吧。”

陈非凡恭恭敬敬的向巡抚行了一礼。

“巡抚大人不要见怪，实在是因为情非得已，小子才口出狂言。若非如此，只怕是今日见不到巡抚大人你了。失礼之处，还望巡抚大人海涵。”

看到陈非凡赔礼道歉，巡抚的气消了一些。这陈非凡虽然气人，但是好歹还是有些尊卑观念的。这到底比起那些莽莽撞撞的武夫要好许多。

“别说这么多的废话了，有什么事情现在见到本官可以说了。当然如果你是来消遣本官的，那就别怪本官不顾人情，依法处置。”

“巡抚大人，小子又不傻，怎么会没事给自己找麻烦。提督大人让我来，是要和巡抚大人您谈谈北门市场的事情。他说昨天他有些不冷静，所以有些得罪巡抚大人你和总督大人，所以特意让我来道个歉。并且就共和服务公司的事情商量个章程。”

巡抚看到陈非凡将身份压的如此之低，就知道这次提督那边是准备放血了。看样子昨天他和总督的逼宫，显然起了一定的成效。

“既然是正事，你又代表着提督衙门，那么就和我一起到客厅去谈吧。”

那些门房听到陈非凡代表着的是提督，顿时明白了他确实有狂傲的资本。这样的人怪不得会让巡抚亲自出来。

陈非凡看到巡抚转身往里走，立马就跟了上去。对于他而言，只要这件事能办成，个人的荣辱并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