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马蹄疾

这一日，玄都观众道士尽出，以灵观道人为首，齐送唐三葬西行。

唐皇李元凤亲自带着仪仗队从皇城朱雀门送到了正西的金光门，亲手把装着一抔黄土，一本文书的包裹送到他手里，并倒酒送行。

唐三葬骑着白马疾驰在京畿主道上，身后跟着一个骑黑马的光头。光头一脸苦涩，却不得不紧紧跟在白马后面一起奔驰。

“勿空，搞快点，不然晚上就得露宿树林了！”眼看着和尚提不起兴趣，唐三葬只得停下来等等他。

“阿弥陀佛，急不得。”孙勿空右手拎着禅杖，左手放在胸前，“欲速则不达，心不诚，进不了灵山。”

“事涉佛道之争，他们敢不让我进！”唐三葬对着西边翻着白眼，“就算真不让进，大不了我打进去！”

“灵山如果真那么好进去！早八百年就给咱们这边的神仙杀进去了。”孙勿空摇摇头，“第一代佛祖，燃灯上古佛，在找到灵山秘境时曾经发下宏愿，凡心诚者，抬脚可入灵山；凡身诚者，步行可入灵山。”

“进灵山就这两条路？没其他办法了？”唐三葬一脸不信，“那那些成佛修菩萨罗汉果位的，怎么出入灵山的？”

“他们都是进去之后，留下印记，下一次自然可以直接飞入。”孙勿空看着唐三葬，“你一个道士如果非要进去，那就只能一步一步走过去，起码也行，反正不能动法力飞。”

“我呸！那么远！”唐三葬怒火中烧，“我直接飞到附近，再步行，为啥不行？”

“灵山的规矩，在过去佛发下大愿之后就改不了了。你要知道，西域佛门可以没有佛祖，不能没有灵山。至今，他们都没完全弄明白灵山的所有功能，不是你可以挑衅的。”孙勿空好心规劝。

“切，不就和天上那群人的三十六重天一样嘛，谁知道是荒古时代哪路大神练的法宝，被这些后世仙佛占为己用。非天庭承认，不开天门，不允成仙。跟你们西天灵山一模一样！要么心诚，要么身诚，否则不入灵山，不准证果。”唐三葬对着天空竖起了中指，“可笑！”

“轰！”雷鸣声在长安上空回响，吓得孙勿空连忙把他的手拉下来，“噤声！恐惊天上人！”

“呵呵，惊他奶奶！”唐三葬一脸忿闷，拍马便跑。

孙勿空只得叹气跟上。

两匹快马掀起一路烟尘，马蹄震震如雷滚，从长安西门，直奔泾州。

泾渭分明，两条颜色不同的河流汇集在一起，各自半条河道，滚滚东去。

河畔，两人饮马停鞭，静静地看着前方不远处，那座比长安小上太多的古城。

“你看干嘛，我看是没见过，你不是前几天才从这路过吗？”唐三葬瞪着孙勿空。

“时不同，景不同。守静笃，万物并作谈何容易。”孙勿空深深叹息，念了声佛号。

“得，少天天挂着你那些经书。”唐三葬遥指古城，“如果不是这座城遭了水灾，也不会轮到那劳什子定水菩萨出来散经骗香火。”

“非也。源头仍在天上，不在人间。”孙勿空摇头。

“所以说还是咱们人间人最牛气，你看那魏征宰相，这几年最出名的事情不就是梦中斩龙王嘛。成仙做神再厉害，进了人间，那就要受人间的规矩管束。”唐三葬畅快大笑，“这泾河已然一年没有水神，不流的好好的吗！从未有水灾升起！要这神仙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