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落草的缘由

洪承畴的疑惑两天后就解开了，他接到紧急军情说凤翔被流寇包围，还有大批的流寇正朝平凉挺进。弄了半天，自己费尽心机的大战略只是逮住了流寇的尾巴而已。眼下的情势就比较麻烦了；稳妥起见，他应当集结全部的兵马西进，与流寇主力在陇东决战；但这样的话，那些躲藏进秦岭里伺机而动的贼人难免不会因此趁势发难，抄了自己的后路；若是仅仅以手头的兵马西进，怎么看都过于冒险。犹豫再三，洪承畴咬咬牙决定再冒一次险。他一面划拉着手头的兵马，一面上疏兵部请求增援，同时飞檄征调曹文诏所部北上；既然流寇主力没有南下，那么曹文诏待在汉中也就变得毫无意义。

秦军到底是训练有素，两天之后前锋就过了岐山，直逼凤翔。

指挥围攻凤翔的是李自成。凤翔历代都是西府的战略重镇，是向陇东乃至河西用兵的重要战术支点，军器粮草储集丰厚，高迎祥早就盯上它了。以前只能眼馋得咽咽口水而已，现在就不同了；从凤阳回来的一路上，高迎祥的造反队伍竟然扩充了有五倍之多，尽管后来马守应带走了一部分，陆陆续续又有偷偷跑掉的，最后跟着高迎祥的却仍然不下十万。

唯一令高迎祥不解的是，今年并非饥荒之年，这些饥民又是从何而来呢？细问之下才知道，正因为今年还有些收成，官府便严令缴纳所有租赋，包括往年的逋负；租赋尚可应付，逋负就没有深浅了，全凭地方官吏个人的认定，不知为何今年河南和陕西的官吏督责甚严，丝毫不给予宽贷；既然做个良民活不下去，那又何妨落草为寇呢？

高迎祥心里不免冷笑，他告诉这些新入伙的兄弟说：“官逼民反，自古都是这样！与其活得窝窝囊囊，不如活个痛快！”他也在军中立下赏格，奖励那些作战勇猛的将士。

这一回本钱足了，就可以做大买卖了。高迎祥把帐下的两万精锐交给李自成，发誓要拿下凤翔。自己带着其余的部队继续沿着汧河河谷北上。

得知贺人龙率军逼近岐山，李自成忍痛放弃了凤翔；在一片旷野上与精锐官军野战，李自成没有任何的信心。

在陇州以北，李自成追上了高迎祥。听说贺人龙这么快就跟了上来，高迎祥心里直打颤，脑子里净是上次宝鸡一战的阴影。李自成反倒显得冷静，他认为十余万人麇集一处，目标太大，行动不便；建议兵分三路，一路奔泾源，一路奔镇原，一路奔宁州；一则分散敌军兵力，二则万一作战不利，也便于分路向东撤往延绥。高迎祥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便将几个大头领召来，分了分兵，惠登相和拓养坤率部西趋泾源，李自成、刘国能率精锐主力东奔宁州，高迎祥自率大军北上镇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