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泰昌帝与福王世子
万历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九日,礼部又一次奏呈文武百官军民人等劝进笺。
这一次,三辞三让的程序走完了,朱常洛便在礼部奏请上批示道:“皇考大行,皇帝上宾,予哀痛悲号,而军民耆老人等以宗社基业之重、皇考遗命之严,上笺劝进,至再至三,义正辞恳,不得已,勉从所请,兹当祗告天地宗庙社稷,即皇帝位,尔部择日具仪来闻!”
至此,朱常洛的登基仪式进入了倒计时阶段。
随后,钦天监奏报,八月初一就是吉日,于是当年八月初一,朱常洛登上大明皇帝之位,年号泰昌,并定于明年正旦之后,为泰昌元年。
泰昌帝登基之后,立刻大肆奉赏,除了继续以空缺的朝堂职务拉拢文臣集团外,还再次掏出内库帑金来收买京营官兵,并追封已经失去多年的王恭妃为孝靖皇后,随后还从定陵附属妃子陵中起出王恭妃的棺椁,准备与万历皇帝合葬。
随即,泰昌帝又批准了礼部上呈的万历皇帝的庙号和谥号,其中庙号为神宗,谥号为范天合道哲肃敦简光文章武安仁止孝显皇帝。
单从谥法来说,神是一个上谥,所谓,民无能名曰神;1民无为曰神;安仁立政曰神;物妙无方曰神;圣不可知曰神;阴阳不测曰神;治民无为曰神;应变远方、不疾而速曰神;能妙万物曰神;道化宜民曰神;显仁藏用曰神;则天广运曰神。
但联系谥号中的显皇帝来看,却其实是讽刺,神圣不可知、阴阳不可测,这分明是在嘲讽万历多年不朝,以及为了国本与群臣闹意气的行为,对此,文官集团是暗自出了一口恶气,而朱常洛也是故意装作不懂,也发泄对父亲的不满。
如此,从今往后,提到万历皇帝就应该成为神宗,或神庙了。
神宗的谥号、庙号确定后,泰昌帝似乎忘记了对自己妻妾、子女的安排,这样就让西李受封皇后的愿望落空了,西李不得不加紧与郑贵妃之间的合作,推荐郑贵妃宫中太监崔文升接替田宏司礼监秉笔的职务,这就为红丸案的发生以及第二次移宫案的发生埋下了伏笔。
泰昌帝忘了安排自己的后宫和子女,但他的臣子们没有忘记,这不,泰昌帝即位第二天,时任兵科都给事中的东林党人杨涟便以“皇长子非李所爱,李若后,嫡矣!他日将若何?”为由,劝说当时实际掌握礼部事务的礼部右侍郎孙如游以礼部的名义,上疏请求泰昌帝册立朱由校为皇太子。
接到礼部的奏疏,泰昌帝一开始准备不置可否,但很快,出于对再次出现国本之争的担心,泰昌帝做出了“九月初九再讨论册立东宫”的决定······
按下波云诡秘的北京局势不提,泰昌帝即位的第五天,晋封朱由崧为福王世子,并赐内库帑金三万两营造世子府的诏书抵达了洛阳,而对于更早之前的福王请求入京为神宗皇帝奔丧的请求,却没有一字的回复。
“父王,这已经是很明显了。”领完旨意的朱由崧回到福王的书房,与福王交流起来。“今上是不会同意父王这个时候回到北京的。”
没错,神宗册封郑贵妃为皇后的遗诏也不是什么秘密,早就传播开来了,京邸密谍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情报,并很快将其传回了洛阳。
“眼下册封孩儿为亲王世子并赐予营建世子府邸的帑金,只是打一巴掌给颗枣罢了!”
福王一脸的痛苦,很显然,在郑贵妃争取太后地位的这一关键时刻,福王是赶不上趟、帮不上忙了。
然而,此时就听朱由崧继续道:“父王,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祖母争取皇太后的可能已经不大了,但皇爷爷的这份诏书非常重要,不知道父王这边有没有可能将其偷出来!”
福王心灰意冷的说道:“已经都没有用了,要他作甚?”
朱由崧神秘的笑道:“眼下是没有用了,但这却可能是父王和孩儿的救命稻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