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孤舟
苏裴怡红肿地双眼已经有些模糊,她跪坐在地上,背靠着已在外上了重锁的房门。
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她哭不动了,也喊不动了。脑子里就像是一团被搅碎的纸浆,混乱无比。
她从不知爹爹竟然如此绝情冷血。
自幼在身旁养大的苏星原,只因离去两年,便视如陌路。
而爹爹让她强嫁的,也只是身体康健的裴礼。
她此时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期盼什么。
药若是真能起效,裴礼重获行走,苏裴怡自然是高兴,可也难逃逼婚之事。
如若这药无效,那医治裴礼的仅剩的唯一机会,也丧失了。
思维烦乱加之刚刚的痛哭,让苏裴怡靠在门上便沉沉睡去。
再醒来,她已躺在了床上。
“小姐,你醒了。”幼离赶紧取来湿热的汗巾为苏裴怡擦拭脸颊,红着双眼哽咽着说道,“你那夜生了急热,已经昏睡了三日三夜。可算醒过来了。”
苏裴怡却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挣扎着欲起身,却感到稍动一下便头疼欲裂。她只好又躺了下来,微张惨白地双唇,艰难地问道:“裴礼……裴礼如何了?”
幼离递了一勺姜汤到苏裴怡嘴边,润了润她干裂的双唇,心疼道:“小姐,你都这副模样了,怎心里还在惦记裴公子。”
苏裴怡不管这些,拉着幼离的衣袖继续问着:“快告诉我,那药可否奏效?裴礼的腿……”
“裴公子好着呢!”空儿见幼离不愿启齿,于是在旁回道,“那医仙的良丹一用,第二天他便能下床行走了。”
“当真?太好了,太好了……”苏裴怡感觉心中一块巨石落地,却又坠入深不见底的谷渊。
“好什么好!忘恩负义,枉为君子!”空儿愤愤说道。
苏裴怡不解问道:“这是何意?”
“小姐为他寻这良丹受了多少委屈?你这昏迷几日,他都不曾来看望!那药不如喂了狗去。”
“空儿!”苏裴怡微怒道,“他双腿刚刚恢复,自然要再修养数日。”
幼离也拉了拉空儿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空儿却道:“小姐,有些话我不能不说!那日我送药到裴府,本以为能得一句谢字。那个六万一向臭脸我便也不指望了,可连裴公子都不曾说感激小姐的话。反而是一脸严肃的直接将这药吞了。如同我送去的是服毒药一般!”
“他……他应该是久病难愈,对这药物之事麻木了……”苏裴怡虽然口中这样说,心里却真真的失落到谷底。
“你怎么还替他解释!那裴公子我看根本就并非咱们想的那般良善!”
“你又不是不知裴礼是何人,怎能这样说!”苏裴怡听到空儿这样说也有些急了起来。
“你可知这些时日,那裴礼康复后是在做什么?”空儿不甘心地继续说道。
她看到苏裴怡始终不肯相信自己,干脆跑出门去,抱着两个红色箱子又走了进来。
“这是何物?”苏裴怡问道。
空儿也不说话,直接打开那两个箱子,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苏裴怡看。
“小姐,你看这些金石玉器,这箱绫罗绸缎。还有这凤钗,这瓷器,这书画……外面还有好几箱子。”空儿指着这些东西,咬牙切齿道,“这是聘礼!裴礼亲自送来的聘礼!”
苏裴怡听到“聘礼”二字,脑中一片混乱。
空儿却没有注意到苏裴怡的面色惨白,继续说道:“他能来府上送聘礼,都未曾想来看望小姐。如今这是坐等将小姐迎娶回府了!老爷哪里是嫁女儿,这是用那药将您给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