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破茧而出，一头白发

“福星观观主希孟真人修为尽失，沦为了普通人！”

一时间，众人嚷嚷着轰然散去，议论纷纷，那怕走过很远后，故意蕴含着灵力的幸灾乐祸声音还是传了过来：

“希孟真人如今修为尽失，恐怕紫耀天宫九观鼎力的格局要变了！”

“希孟真人真是可怜，苦苦修炼了一辈子，却一失足成千古恨！”

“既然希孟丧失了修为，是不是意味着我们那天心情不好了，就可以来找一找希孟的麻烦，过一过践踏一观之主尊严的瘾？”

……

种种幸灾乐祸，甚至大不敬的话全都顺着山风飘荡过来。

片刻前还是人人敬仰，需要抬头仰望的福星观观主。

片刻后，福星观观主便成为了人人嘲笑的对象。

一切只因为希孟真人悟道时修为丧尽，沦为这些高高在上弟子们最瞧不起的普通人。

修行界里物竞天择，强者生存的法则，在这一刻淋漓尽致演绎着。

陈若虚双手握拳，眼眸中全是怒火，看着此时此刻的希孟真人，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所以当陈若虚听到那群弟子们毫不留情的嘲笑声后，双手死死握住拳头，眼眸中全是不甘与怒火，恨不得去找那些口无遮拦的人拼命。

柳瑶琴更是如遭雷击，双手紧紧捂住嘴，满脸震惊与不敢置信。

柳瑶琴看着希孟真人那一头极为刺眼的雪白头，这个当初在紫耀天宫广场上，顶着万人嘲笑咒骂也高昂着头，没有落泪的姑娘。

这一刻，泪如雨下。

柳瑶琴伤心至极哭喊道：

“师父！”

希孟真人挥了挥手，让最后留在此地的朝奉真人离开。

希孟真人转过身来，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柳瑶琴，莫名有些难过，伸出干瘪布满皱纹的大手，轻轻揉了揉柳瑶琴的头，温柔笑道：

“这个坚强的傻丫头，在师弟面前哭成这样，一点形象面子都不要啦！”

柳瑶琴听着希孟真人熟悉的笑声，感受着希孟真人由衷的关心，顿时嚎啕大哭道：

“要什么形象，要什么面子！”

“师父你的修为，你的修为呢？”

希孟真人摇了摇头，看向一旁愤怒难过的陈若虚，似乎根本不受自己修为尽失的影响，开心大笑，欣慰至极道：

“陈若虚，这句本该在你登上福星观枯山就要对你说的话，现在虽然有些迟了，但是仍然不晚。”

“陈若虚，作为镇天师传人，甚至我的传道者，你能拒绝四位观主的种种诱惑，最后选择加入福星观，是我的荣幸，是柳瑶琴的荣幸，更是福星观的荣幸！”

“陈若虚，福星观由衷欢迎你！”

希孟真人的声音好似黄钟大吕，久久回荡在枯山之上。

陈若虚看着希孟真人那头刺眼的白发，无语凝噎而感动，刹那间混合着自己人生种种起伏境遇的无限心酸涌入眼眶中。

泪水盈眶。

直到陈若虚抬起头，与畅怀大笑的希孟真人对视一眼。

陈若虚恍若遭受五雷轰顶，当场呆立在原地。

此时此刻，陈若虚的脑海中倒映着希孟真人那双深邃好似无限深渊的眼眸，似乎看透了世间一切。

像极了陈若虚无数个日夜的感知中。

遥遥东方天际，那处隐匿在虚空之下，仿佛吞噬一切的无尽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