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张秀才，老张头

翌日，丽日当空，金光万道。

太洛城内的百姓一大早就开始清扫门前的积雪，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毕竟瑞雪兆丰，他们都期待着来年能够大丰收。

不单是城内，城外凉井村的农户们也都起了一大早，不为别的，只因今日是草市开市的日子。

京畿地区，草市倒也没有什么硬性的规定，不过一般二十日一开，可以两村搭一个草市，也可以三村搭一个草市。

草市多樵客，渔家足水禽。

凉井村，村尾的一栋简陋小院里。

老张头起了一个大早，今日是草市，他准备带着点自家闺女做的香囊到草市去卖，好换些银钱过年了吃顿好的。

老张头从前还不叫老张头，年轻那会儿他也曾是一位乡里出了名的张秀才。

曾经的他胸怀壮志，一心一意的想着考取了功名利禄好一展宏图。

吾辈读书人所向往的便是进士及第，金榜题名，拜相封侯能够在朝堂之上拥有一席之地。

尤其是大梁自开国以来便开设了自明间寒门取士的先例，所有的寒门子弟皆可考取功名利禄。

张秀才自幼便聪心敏慧，私塾里的先生都夸赞他是一块读书的好料子，天生就是要当官的。

张秀才的父母也是农民，对于先生的夸赞自然是欣喜若狂，倘若自家孩子能够考取功名利禄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啊！

然而张秀才也还算争气，十五岁县试考取了童生，同年四月府试考取了秀才，十八岁在乡试中考取了经魁。

乡试一过，张秀才在村里也就出了名了。

毕竟村里出了一位经魁那可是头等大事，不但如此，就连镇里的一些富商也都纷纷送来厚礼想着结交一番。

那时候的张秀才年轻气盛，所有人都在吹捧他一下子他的心中也不禁飘飘然起来。

接着就到了会试，张秀才也因四处应酬疏于备考，最终考至三百名开外连贡士也未考上。

这一下子，村里人也都开始传出了些许闲言碎语来，说他能够考中乡试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这辈子都不能再往上一步了。

也是如此，张秀才闭门不出，在下一次会试之前再也没有踏出过家门。

终于的，张秀才埋头苦学三年，再次参加了会试。

结果，张秀才再次落榜了。

自此张秀才心灰意冷，将家中书本一炬焚光，他的父母也因此被他活生生气死。

张秀才变卖了家中田地，埋葬了父母，背井离乡来到了凉水村。

往后，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握起了农具，极好的容貌渐渐变得粗糙，在村里娶了一房夫人便准备在凉水村内了此余生。

因此，张秀才也变成了老张头。

“闺女，爹就走了，你在家中记得关好门户。”老张头穿上破草鞋提着女儿绣好的香囊，背着一筐昨日山上砍下的干柴出了门。

老张头的女儿生的还算漂亮，皮肤细嫩，玉指青葱，所以老张头也没让女儿干农活，只让她在家做些精细活计，想着以后寻一位好人家给女儿嫁过去安稳过一生。

老张头把背上的干柴放在二愣子身后的驴车上，动作艰难的爬上了驴车拿着一根较长的细竹条往二愣子身上一抽。

二愣子吃痛，迈动蹄子在积雪遍布的狭窄小道上走着，一路驴车摇摇晃晃，颠簸不已。

老张头往一旁的茅草上挪了挪，厚实的茅草上坐着起码颠着不难受。

……

通往太洛外的官道上，一位头戴斗笠，身着单薄黑衣，腰间挂着一柄短刀的女子牵着一匹瘦弱的棕色老马艰难的走着。

女子头顶的斗笠遮掩了她的俏脸，腰间的棕色刀鞘也显得有些许老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