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高湛不荒唐（132）
开学第一天,老裴激动得摩拳擦掌。
他读了好多年书，终于要武。
当年他给高殷当子舍人，其实就个陪读,主讲老师不他。后来他给高百年当子詹事，换成后世人理解,跟生活老师差不多。
如今这位陛登基,倒没撤走裴讷子詹事官职。可子还在吃奶，老裴去给谁当差？
他从来没跟孩子正经讲过课呢。
这回他遇到突厥人小王子，可不攒着一身劲儿！
裴讷连夜将裴大小时候过书案翻出来,拿刷子刷走灰尘，摆在光线明亮方。再配上文房四宝，燃一炉氤氲好香,自认为学习氛围很浓郁。
当雅致极了。
只大逻被大哥领进门，皱起小眉头，突厥语说：“这什味？又香又臭,竟然比牛屎还难闻！”
裴世矩没认住,“噗——”笑出声来。那他爹花了小一百文买“好香”，估计哪家贵人做家具,些香木边角料被匠人拿走,刨成香味粉屑,加工压制而成。
他自幼跟着公主读书，见识好东西十分多,他不敢说爹爹买东西不好，只好一直忍着笑。
惹得老裴直瞪他。
裴讷压低着声音,儿子：“阿史在说什？”
学生突厥人这一点不好，说什他不明白，还得靠家里这个逆子翻译。
裴世矩正了正衣冠,一本正经说：“阿史说您香好闻，他从来没见识过。”他若实话实说，恐怕爹爹得当场要打人。
转头他跟突厥小弟说：“弟弟，夫子很喜欢你，你得笑一笑。”
大逻果露出一个羞涩笑容。
乐得裴讷不行，以为学生乖巧又话。他板着脸，看起来十分严肃，实则心里爽得不行。
瞅瞅，他人格魅力，把突厥小崽子都征服了。
一个美好误会这样诞生。
裴讷在旁边做翻译，第一节课好歹能顺利进行去。老裴很认教大逻铺纸、握笔、磨墨等基本技能，最后才在纸上落一个字。
人。
人实在重要啦。
老裴半眯着眼，讲起课来十分陶醉，摇头晃脑：“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为人，大抵于此，为师希望你能够做到这三点，好好学习做人……”
大逻：？？？
句子长难，他半句都没懂。
小孩握着手里毛笔，一脸懵逼，连墨水落到纸上都没注意。读书难了，他求救似看向新认大哥，希望大哥教教他。
裴世矩陪着上启蒙课程，无聊得想要打哈欠。他爹讲了什……他还没进去。
他心思全飞到中午吃什上。
他留意到小弟急切目光，再看看纸上一个人字，突厥语说：“这个字指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人。因为人条腿，你看这个字，就像张开腿人。”
“哦。”大逻这回能理解透彻了。
他开开心心蘸了浓浓墨水，在纸上写了好多个人。他每写一个字，就表功似拿给老师看，得到老师一个鼓舞微笑，快活得连续写了三张大字。
虽然字形歪歪扭扭，从张开腿人，变成踢腿人，最后变成一字马人……但小孩那好学，你忍心骂他写全鬼画符吗？
不能啊。
裴讷看到爱学习小孩，心里别提多高兴。好多人都说胡儿难教化，这偏见，不对！
他们都没看到阿史学习多积极。
他本想让大逻多学几个字，没想到郑氏站在门口，朝着小孩招手。看在他夫人份上，他权当看不见，饶过她扰乱课堂过错。
老裴“看不见”，可大逻看见了。
今天来时候，陛跟他讲解过，这位夫子妻子，大哥母亲，这个家里女主人。
换言，在这个家里头，她说了算！
“阿史，阿史过来呀。”郑氏从糖果匣子里翻出颗糖，“给你吃糖，甜，好吃！”
大逻：吃，甜！
这句话他懂了。
小孩看了看夫子，又看了看神游其中大哥，最后落在郑氏笑容当中……他快快乐乐牵过郑氏手，握着颗糖，完全没逃课概念。
没人跟他讲“上课期间不能离开座位”潜规则。
郑氏把大逻哄出来，看在厨房里一大筐食材，她看小孩越看越顺眼：“阿史，不知你爱吃什，伯娘要去做饭，你过来看看可好？”
她怕这个突厥孩子什不吃，别吃坏肚子，闹出毛病。
裴讷眼看着夫人把孩子带走，不乐意，出声阻拦：“你怎带他去厨房？这课还没上完呢。”
大逻见夫子神色不悦，小脑袋低去，脚步顿时停了。
唉，他好像做错了事情。
“阿史，别怕，伯娘在家里说了算。”郑氏坚持自理，“这孩子说不定忌口，我让他去看看，他能不能吃。别像隔壁陈三丫，吃了桃子要起疹子。”
说起食物过敏这事情，裴讷意识到严重性，不再阻拦。
他娘爱吃软桃，他次在街上瞅着好果子，买了一筐回家。路过隔壁时候，邻居家小丫头看得眼馋，他好心分了一个。
谁知三丫傍晚吃完，夜里发起疹子，一头包红红别吓人。三丫她娘急得要死，一孩子吃过什，破案了。
原来三丫不能吃桃子，小孩自没记性，贪吃才生病。陈家人讲理，没追究老裴责任，但裴讷被吓得半死，后悔了好久。
原来食物可以害人！
老裴吸取教训，不会再胡乱请人吃东西。陛说过，大逻中午在他家吃饭，郑氏叫孩子认一认食材也好。
万一孩子不能吃，他记起来，就能免去一场灾祸。
“阿史去吧。”裴讷指了指妻子方向，示意大逻跟着她，“早上落，午再学罢了。”
大逻被郑氏领走，小孩学会礼貌，临走前跟夫子鞠了一躬。反观裴大这个逆子，拍拍屁股就走，也不亲爹想吃什。
哼！
老父亲表示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