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高湛不荒唐（63）

他对于侄子抢了哪个，压根不关心。

一个奚族的贱民而已，抢了就抢了。等侄子玩腻的时候，再杀亦不可惜。

阿瓘说想把抢来的人带去邺城，高洋答应下来。

“朕立下军令，说过出力都可以抢女人。阿瓘有出力，这是你应得。”

“谢谢二叔。”

鲜卑人在库莫奚领地休息了两日，便浩浩荡荡地赶着一大群牲畜，返大齐国境。高洋担忧迟则变，还是早点回家好。

不知道人，还以为从哪里来的牧人在迁徙呢！

足足有十万头牛马！

阿瓘穿着铠甲，脸上带着恶鬼面具，跨坐在马背上。他身后跟着一头罕见白色小牛，牛背上坐着属于他战利品。

一个瘦小女孩。

她的头发梳成两条辫子，头发黄黄，算不上十分漂亮。但她的手上带着粗粗两对镯子，这个是金，是阿瓘从库莫奚族的头领家里搜刮出来，随手给了她。

高洋看不上这点东西，任由手下鲜卑人分了。阿瓘第一个挑，挑了成年女人的黄金首饰。

款式粗犷，纯度不高，胜在重量不轻，勉强能值点钱。

以前奚鹿，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戴上金子。

很重，很漂亮！

她对着男孩笑得灿烂极了。

他对她真好啊。

她裹着纯白的羊羔皮，羊皮是男孩亲手剥下来，披在她身上。她原本的羊皮小袄早就被鲜卑人扯破，阿瓘把她的破衣服给丢了。他杀羊吃肉，命俘获的女奴用最柔软的羊羔皮制衣，给她取暖御寒。

越靠近邺城，春天到了，气候渐得暖和一些。

路过草原开出一圈圈灿烂野花，青草长出来，牛马吃得变肥壮。

但奚鹿怕冷，夜里会偷偷钻进去阿瓘牛皮毯子睡觉。他像个火炉一样，他身体是热的，他没有赶她，让她越来越得寸进尺。

小孩甚至在半夜偷偷去拉阿瓘手，摸他手指。

他手磨出了薄茧，因为他总会握着刀。

他脸真好看啊，比她好看多了。

为什么他在外面要戴着可怕面具呢？

奚鹿不懂，她眼神亮闪闪地盯着他看。

阿瓘揉了揉她乱糟糟头发，觉她变得胆大很多。每当他熬不下去的时候，总会小声地跟她说话。两个人用牛皮毯子蒙着头，躲在黑暗被窝里，仿佛自成一方天地。

只剩下彼此呼吸声，再没有别的。

他是人，会有失落的时候，会想哭。

他今年才十一岁。

他还是个孩子啊。

阿瓘说的是汉话，反正奚鹿听不懂。

她不会泄密出去。

他在黑暗中抱着她，咸咸的眼泪落到她脖子上，呼出的热气喷在她脸上。

“打仗真可怕啊，我杀了好多人，以后别人肯定会来杀我。”

“我会死吗？”

“但是我想活着。”

“你肯定想活，所以我让你活着。”

“刚开始从邺城出发，不到半日，我大腿都磨破了，骑马真疼啊。但是我不敢说，不能哭，不然二叔肯定会气，九叔会很失望。”

“我想妹妹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和裴世矩打架。我教她打架，裴世矩如果敢欺负她，她肯定会打去！”

“我想九叔，九叔肯定会把妹妹照顾得很好的。妹妹其实知道，但是她就是不改口，她非要将九叔当成父亲。”

因为九叔是那么温暖人啊。

小蠕蠕不舍得这份暖，才会装作不懂事地乱喊。

阿瓘絮絮叨叨地说着，他说的声音越来越轻，然后抱着她睡着了。奚鹿静静地听着，她一句都听不懂，但她发觉阿瓘动作变得格外温柔，跟挥刀时候冷漠是完全不一样。

他肯定是在想念他家人。

她没有家人了，她便将男孩当成她的家人。她安慰似拍拍男孩后背，听得他舒服地哼了一声。

她偷听过鲜卑首领跟男孩说话，首领会喊他“阿瓘”。

原来他叫阿瓘吗？

这是他字吗？

小孩好次动了动嘴唇，都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念了好多遍。

“阿瓘，阿瓘……”

“阿瓘，阿瓘……”

“瓘。”

作者有话要说：阿瓘终于要回去啦！感谢在2020-10-1521:25:50~2020-10-1622:21: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交白卷40瓶；凌酒20瓶；咪、鱼非鱼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