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青阳

看温清圣点了点脑袋，他恍然大悟起来。这气氛前所未有的轻松，放松。

他却不敢放松多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真信了温清圣，还是在逐渐开始信任她。

他摸了摸怀中的药粉，一遍又遍告诫自己：过了青阳地界，一定要把他们甩开。

“小侯爷，方才来人身上掉的，这个。”梁方将一块黑色令牌扔给了温清圣，温清圣拿起一看，这，像铁丝钩钩的，好像是哪个少数民族的文字？

“他们好像只是试探我身手，并不想伤我。交手几招就自己跑了。“

陆望舒接过木牌看了，也皱起了眉头，“估计他们还会继续来。”

三人一路闲谈，有了温清圣手中的碟文通关，他们就如普通商旅，进入青阳竟真未受到半点阻拦。

青阳原本只是幽州的一座小县城，百年簪缨世家青阳张氏就在此地发迹。老牌世家在当地势力盘根错节，一般的县衙府衙也是不敢得罪的。

特别是最近张贵妃，晋升为张皇后了，张家之势更是不得了。张家在青阳，甚至在幽州都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

逢一三六九开的青阳市集，已经成为幽州最大的集市。温清圣他们一行人入青阳刚好遇上冬月廿三的集市日。商行往来，摊贩吆喝，热闹非凡。

陆望舒自小在建康长大过世面的人只觉得它吵杂，温清圣一个现代菜市场都懒得逛的人更是兴致缺失。

唯有梁方十分开心，非常主动地把马车停在路边，蹦蹦跳跳就下车采购去了。

青阳人以肉饼为主食，厚厚的两片馍，中间夹上肉菜便直接吃，跟现代的肉夹馍没什么区别。

梁方看看这个，又看那个，越看越开心，越走越远。

“梁方真是一匹栓不住的马，我去看看。”温清圣准备跳下车去追梁方，忽然又折回暗道，“大意了，差点放跑了另外一匹马儿。”

“为什么不去了？”

“在张家的地盘，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分散行动好。”温清圣看陆望舒那藏在袖口底下的手，就突突地冒不好的感觉，他一定准备干坏事。

“既然殿下都已经开始相信微臣了，要不还是把那些毒药拿出来？”太子殿下下毒的方式，温清圣早有领教，实在诡异。

陆望舒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

“我说你是不是打算给青阳的水源下毒，才特意来这边的？”

陆望舒大吃一惊，这一路他确实故作轻松还是被温清圣看出了端倪。越往青阳前行，他对张家的仇恨只增不减，他已经暗自配好了毒药，准备投在张家人所用的水井和河流中。

“这不是你提议来这边的么？”

“……”温清圣无语，我之所以选青阳，是因为知道你非来青阳干坏事不可。

前世你经过青阳县，就发生了特大中毒案，一共死了百余人。

可死的都是什么人？张家的十余奴仆和普通百姓。

陆望舒你真是又蠢又坏，也不想想哪个世家不会让人先试菜，可怜了一众无辜的百姓。

“是，是我想毒死张家的人。我不是说了吗？殿下的仇人就是微臣的仇人，殿下仇恨的我会双倍仇恨。所以，我才要殿下把毒药交给微臣，微臣帮您下。”

看她态度如此诚恳，陆望舒都几乎忍不住要为她鼓掌了。

他能信，才怪！蚂蚁都不敢轻易碾死的娘娘腔小侯爷，能有这般杀伐果断。

他果真掏出一包白色粉末，递给了她：“此毒名为‘噬心散’，只要常人只要少量摄入便如万箭穿心，只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还记得那些死在雪地的狱卒吧？我就是趁小解之时，把这药粉放到了他们水桶中。”

温清圣惊疑不定，不知他是真的完全信任了自己，还是自己实施“魔法打败魔法”的教化已经被他看穿了。

她只得战战兢兢接过“噬心散”，问道：“殿下，这毒药这样拿没事吧？”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信任吗？”陆望舒冷哼一声，“很简单，你将这包药粉撒在这护城河中，我便从此真正信了你！”

【作者题外话】：比同盟更坚固的关系是“同谋”,可怕(?ó﹏ò?),太子殿下真的要拉小侯爷下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