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367 夜明村
古玩铺掌柜的给展昭白玉堂他们讲述了自己得到那枚戒指的经过。
事情发生在小半年前, 掌柜的跟几个朋友在赌坊耍钱，其中有个被称为“钱老板”的皮草商人，输了几把之后欠赌坊十两银子。
钱老板当时就拿了这枚戒指来抵债, 但赌坊说只收现银, 他就转头问同桌的赌客, 谁愿意出十两银子买这枚戒指？
古玩铺子掌柜的是行家，说这戒指不是雷辉石的, 是雨辉石的, 哪儿值十两银子啊, 拿回去放在铺里一两银子都未必有人买。
那钱老板却摇着头说古玩铺掌柜的不识货, 别看这雨辉石不值钱，但这枚戒指不是古玩也不是饰品, 而是一件冥器。
“冥器？”白玉堂有些不解，“莫不是随葬品？”
掌柜的摆摆手——没那么简单。
“诸位听过‘夜明村’这个说法么？”掌柜的问。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显然都没听过，陆天寒也摸了摸下巴, 夭长天开口问，“是说野冥村？”
小四子正坐在夭长天腿上剥花生吃, 听到老爷子说话，就仰起脸看——“夜明村”还是“野冥村”？夭夭有口音了么？
夭长天低头看着正看倒看都是个圆的团子脸, 觉得有点神奇。
“嚯嚯。”掌柜的听到则是很吃惊，笑着问夭长天，“阁下家里莫不是祖上有父辈在西南当过兵？”
夭长天一边眉毛微微挑了一下，也懒得说话，其他人则是替他点头——用不着祖上，这位就是西南兵王。
小四子伸起小短手晃了晃，夭长天就见团子捏着颗花生往自己下巴上戳, 边感慨团子手真短，边低头凑过去吃花生。
“到底是什么村？什么地方？”展昭好奇问。
掌柜的说，“夜明村是野冥村一种避讳的说法！要说还是当年白鬼王带兵北伐那会儿啊，整个大漠那是生灵涂炭啊！”
众人又默默看了夭长天一眼，白鬼王正吃小四子送到嘴里的花生呢。
“西域当时刀兵四起狼烟滚滚啊，战乱死了太多人了。而且吧，除了正规的兵马，还有很多散寇和匪徒，为祸一方。”掌柜的说书似的详细给众人说，“这种几十人一群的流寇是威胁最大的，他们的物资基本靠抢，目标还都是些村落。当时大部分西北的村庄都有自己的防御，而且到了晚上，家家户户都是不点灯的，怕被发现！”
众人都点头——这样啊……
“那夜明村是晚上点灯的村落么？”展昭从字面分析，“目的是引诱那些兵马前去抢夺？”
掌柜的笑着夸展昭机灵，“可不是么！当年西域一带流传着关于夜明村的传说。荒无人烟的大漠之中，会出现一个大概白来户家宅规模的村落，每到夜晚是灯火通明，甚至还会有歌舞之声。一旦有匪寇被吸引过来，袭击这种村落，无一例外都是有去无回。”
“所以是大鱼吃小鱼的把戏么？”白玉堂问，“更大规模的匪寇设的陷进？”
众人都点头——黑吃黑啊！
掌柜的却笑了，摆摆手，“唉，这位少爷想得简单了！那些匪寇自己都穷的叮当响要去抢村民的米面粮食，大匪寇放着商贾不抢，引诱这些穷光蛋同行去干嘛？宰了吃肉不成？”
白玉堂听了就有点嫌弃。
其他人也都瞧夭长天——这掌柜的说的靠谱么？究竟那是什么村庄？
夭长天伸手捂着小四子耳朵，随口来了句，“简单点说，野冥村就是鬼村，说法不一，反正就不是阳间人住的，属于冥府。”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白鬼王，倒不是说“鬼村”有多吓人，而是夭长天竟然捂小四子耳朵！
“要说就算是骗人去吃也得留下骨头和衣物吧？”掌柜的接着说，“这种村子，无论进去多少人，都是一夜之间消失不见，第二天去看，只是一座荒村而已。这种村落就是野冥村，说好听点叫夜明村。孤魂冤鬼占据的村子，引诱那些犯有杀戮之罪的人前去，接受厉鬼的惩罚，一起进入冥府炼狱……”
众人又都去看夭长天。
白鬼王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那这枚戒指被那位钱老板称为冥器，是跟野冥村有关系？”赵祯听得津津有味，果然要出宫才能见世面！
掌柜的神神叨叨一通扯，最后说出了这枚戒指的来历，“野冥村这种东西，自从战事结束就没怎么再出现过了，但那个钱老板却说自己见过太平年代的夜明村，还进去过！”
众人倒是被勾起了点兴趣，催掌柜的继续说。
“钱老板说他小时候跑过镖，有一次，他们镖队四十多人押送一批货物从吐蕃回中原，晚上在白崖山附近的荒野里搭了帐篷休息。忽然就听到远处传来歌声，他们都站起来观望，只见在漆黑的旷野之中，出现了一个灯火辉煌的村落。他们扎下帐篷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开始并没发现这个村，直到半夜突然亮灯，怎么看怎么都很可疑吧？可他们镖队的人就跟着了魔似的，一定要带所有人一起去村中求宿。”掌柜的边说，边指了指耳朵，“钱老板说那歌声可能有些问题，当时正巧，他犯耳病有耳鸣，无论听什么都伴着蝉鸣一样的响声，所以整个镖队就他还保持着清醒。”
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听这个描述，所谓的野冥村，莫不是有人在村中使用了音术，来引诱控制路过的商队？
“之后呢？”赵祯问掌柜的，“钱老板和镖队一起去了那村庄么？”
掌柜的点头，“他说他跟着队伍一起去的，到了村里之后，发现那就是个无人的荒村。只是在每座破屋的窗台上都放了一盏油灯，有个戴着独目面具的白发人，手里拿着个油壶，正一边走，一边给油灯添灯油。”
众人都被“独目面具”的说法给吸引了——这么巧？独目白发，还在白崖山附近，怎么听怎么跟山妖有关系！
“钱老板说啊，他镖队的人就跟撞邪了一样，木讷地走进了村庄，排着队，走到那面具人面前。他偷偷躲到了一座矮墙后面看着。那面具人一个个地点人数，点完之后，就让所有人去拿油灯。镖局那些人对他言听计从，纷纷去拿了一站油灯，端在手中。那面具男将剩下的油灯吹灭，收进了一个木桶中，随后他举着一个火把带路……那一群人就跟着他走出了村庄，走向了远方。钱老板说他见人走远了，就想跟着去，刚跑到村口，脚下踩到了个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就是这一枚戒指。他说之前看那面具人添灯油的时候，就注意到那人手指上戴着这么一枚戒指。而等他捡起戒指，再看……远处已经没有人了。原本那些人拿着油灯，那面具男还举着火把，就算走远了，按理也是能看到光亮的。可就在他低头捡戒指再抬头那么一会儿功夫，四周围已经漆黑一片了……之后钱老板回到营地等了一宿，那些镖局的人都没有再回来，整个镖队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活着回来了。钱老板之后也四处打听了一下关于野冥村的事情，有一些老人说，野冥村可能是冥府之地，那个举着火把的是冥界的使者，就是来收人的……这戒指是冥界使者戴的配饰，是一件冥器，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物件！”
众人听完这个故事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首先要怀疑的就是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如果真如他所说是冥界之物，那岂不是独一无二的珍宝，就拿来抵债了？还只抵十两银子？”白玉堂有些替戒指不值。
掌柜的乐了，笑说，“他当时给我们一赌桌的人讲了这个故事，我们都觉得他是编出来骗人的，谁都不肯花十两银子买。我这个人吧，还挺吃这一套的，就当十两买他个故事呗，就买下了戒指。”
“那他卖给你戒指的时候没说别的什么么？”展昭也觉得，戒指来历那么神奇，就这么卖了可惜了。
“哦……他说，这戒指，对于不需要的人来说可能一文不值，但对于需要的人来说，是千金难买的宝贝。”
众人都觉得这是句废话，什么东西都是如此吧……有用的是宝无用的是草。
掌柜的说这就是关于这枚戒指来历的全部了。
展昭瞧瞧白玉堂——玉堂怎么看？
五爷也在琢磨这个事儿——传说虽然听起来有些离奇，但也不是不可行！比如说用音术来控制行人，达到绑架的目的，伪装成什么冥界村庄……
展昭也点头——而且其中还有戴独目面具的人，这一点就让人很在意。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之前李荣和耶律齐都提起过，辽国派出的兵马在白崖山消失了，所有人进白崖山都是有去无回，会不会跟那些消失在野冥村的人，是一个原理呢？
展昭就问掌柜的哪儿能找到那个钱老板，他有点好奇他们镖队押送的是什么东西，以及这个传说的细节。
掌柜的摇头，“那谁知道去，他就说自己是做皮草生意的正好路过此地，这之后我再没见过他了。”
展昭叹气——好不容易有的线索又没了。
白玉堂让掌柜的形容一下那钱老板的长相。
掌柜的回忆了一下，五爷大致画了张画像，众人就离开了古玩市，回帅府。
一路上，众人聊着野冥村的事情，准备回去让董仟翼好好去查一查这个钱老板。
……
众人刚回到帅府里，就听里头那个乱。
“什么情况？”展昭听到妖王他们的院子里呯呯嘭嘭的好似有人在砸东西，正想往里走，就见一个白影冲了出来。
夭长天和陆天寒一伸手拉住两块白色的衣摆，白影被拽停了——是白龙王。
白龙王嘤嘤嘤地抢自己衣摆，跳着脚回头指着院门里，“胖酱小游最最最讨厌！”
小四子仰着脸看着委委屈屈的白龙王——好弱气的高手。
陆天寒和夭长天都抱着胳膊看他——没用死了你！
白龙王扁着嘴找徒弟诉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