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转折点
胡荷娟笑着不好意思的用手拨拨头发，“他一直脾气都不大的，都是我喊的声音大，也老骂他，他不太计较这方面的，我就是看中他大气，好男人就应该这样，在外面有本事，回家没脾气听话，我娘也这么说，说我八辈子捡了一个宝。”
卫煦倒不这么觉得，“嫂子，我觉得是秦老师捡到你这个宝，你勤俭持家，任劳任怨，他能这么专心的专研都是因为你在背后做的好。”
胡荷娟被这么夸还是头一回。
“真的吗？我们村的人都说是我运气好，连我爹娘都这么觉得，你是第一次跟我这么说的。”
卫煦肯定的点点头，“当然了，你多厉害啊，自己一个人赚公分，带孩子，料理家务。”
胡荷娟越听越觉得对，“要不你们是读过书的人，就是看的透，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秦向前运气好，能娶到我。”
卫煦这会心情才终于放松了一些，正巧医生进来查看病人。
医生动手查看了一番，“很稳定，估计下午能醒，有什么情况随时找我们。”
卫煦谢过。
胡荷娟也是谢天谢地的，“好事，那我就先走了，中午想吃啥，跟我说，我还给你们带。”把饭盒都收了起来。
卫煦赶紧拦了下来，“卫延去外面买，或者在医院食堂吃，没事，不用送，这已经很麻烦你了。”
胡荷娟是个实在人，她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能做的就是自己分内的。
“那能行吗？你家里还有啥事可以让我帮忙的，跟我说。”
卫煦把人送到门口，“那就麻烦嫂子回家弄点鸡蛋孵上小鸡崽，我们家现在还没养鸡呢，鸡蛋都得去买。”
胡荷娟说到这个赶紧点头。
“可以，当然可以啊，这个我是一把好手，你找我可是放心，我保证能干好。”
卫煦送她走之后，才回到病房里。
几个孩子都坐在旁边也不说话。
卫延深刻的认识到他们这一辈人究竟都经历了多少事情，才有了那样繁荣的未来，就他来这么几天，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更何况现在是内忧外患的时候。
“堂姐，你说以后还会有别的事情发生吗？”
卫煦笑着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我不能跟你承诺不会有别的事情发生，因为肯定还会有的，他站在这个位置上，就承担了这些，那些人眼里看到的也只有他。”
卫延生活在一个繁荣昌盛，科技发达的现代社会里，家庭条件不错，身边的人都很优秀，他从来没有为什么发愁过，也是有个乐观豁达的性格。
“可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姐夫都是最值得敬佩的人。”
卫煦冷哼一声，他是值得敬佩了，看等他醒过来再算账吧。
中午病房里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人，都是上面的领导过来探望的，但傅则没醒，病房里倒是放了很多东西。
门口也派了人保护。
最后来了两个人，是市里的大领导，他看起来是风尘仆仆的，显然是路上已经得知了其中的细节情况，看了一眼傅则，就叫了卫煦出去。
“卫同志，我有事情跟你说，麻烦借一步说话。”
卫煦笑着点头跟上。
“您说。”
大领导表情很是担忧，“对不起，卫同志，这件事情是我们处理不当，我大意了，没有想到傅则的安全。”他跟傅则谈话说所里奸细的情况，还是考虑的太简单了。
卫煦没有说原谅的话，本就如此。
大领导理解她的心情，这一家人，三个孩子，是谁都不会因为一句道歉而开心说原谅，特别是人还在病床上躺着。
“我已经着手安排保护人员，以后傅则上下班都会开车接送，傅则这样年轻的人才，我们都是很珍惜的。”
卫煦深吸一口气，“大领导，这傅则应该不会答应，他那个性格，不过这件事情他自己也有责任，怪不得别人。”
大领导叹了一声气，“好在这次科研所里的叛徒已经抓到，外面的那些人也收拾完毕，如果他不愿意这么明显的保护，我也会安排暗中的。”
卫煦点点头，“领导的心意我都懂，这事情还是等傅则醒来再说吧。”
大领导伸手的人员上前小声提醒他一句。
“那我先走了，还有别的事情忙。”
卫煦跟他握了手。
“麻烦领导了。”
卫煦目送他离开，自己回去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病床躺着的傅则，这个人如果这次真的没了，他就真的没有办法再跟自己开口。
“卫延，你带着他们去食堂吃饭吧。”
卫延哦了一声，然后又看看他奶奶。
“堂姐，你也好几顿没吃了吧，要不你先去吃，我们轮换着来。”
卫煦摆摆手，“你带着他们去吧，我不饿。”是真的不饿，感受不到。
卫延看看傅寻他们三个，伸手牵着，“走吧。”
四个人坐在医院的食堂里，这里是对全医院都开放的，所有人都可以进来吃饭，只要有饭票就可以。
卫延给他们买好饭端到桌子上。
傅寻也吃不下，吃的下的就只有傅选，自己动手剥了一个鸡蛋。
卫延给傅言剥了一个，放到她的碗里。
“吃吧，吃完了，咱们就回去，一会姐夫就醒了。”
傅寻认真的看着他，“堂舅舅，我觉得娘怪怪的，她好像很生气。”
卫延吃了一口饼，“对啊，你才看出来吗？”
傅寻听到这话就想伸手揍他，但忍了下来。“你怎么看出来的？”
卫延把他的勺子递给他，“你吃饭，我就给你讲。”
傅寻接过来勺子吃了一口米饭，“你说吧。”
卫延默默的夹了一口菜，“不用看出来，是推断出来的，堂姐她肯定会生气的，这样的事情，姐夫他自己一个人计划算计，为了工作为了国家，什么都可以，但姐夫这样伤到了家人的心，堂姐也不是生气他这么大公无私，生气的是能不能多多保护一下自己，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傅寻脑袋没有想到过这些，他是纯粹的靠感觉。
“那好吧，那爹娘会离婚吗？”
卫延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怎么会呢？堂姐姐夫他们俩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怎么会离婚呢？你想的太严重了。”
傅寻全是疑惑，但没说出来。
“堂舅舅，我发现你不笨呢。”
卫延听见这话，瞬间就瞪大了眼睛。
“傅寻，你说话要讲道理的，我哪里笨啊，还有，你要尊重长辈，我是你的长辈，你可想好了。”
虽然你是我大伯，但咱们现在需要各论各的，你叫我堂舅舅，我叫你大伯，虽然确实有些乱，但乱就乱吧，这都不重要。
傅寻一不小心说了真心话，心虚的笑笑。
“没有，我只是突然发现我堂舅舅很聪明。”说完好像还是哪里不对，算了，就这样吧。
卫延已经知道自己在大伯心里的形象了，只是没有想到上辈子自己在他哪里就是最不争气的小辈，现在变成长辈，也依旧不咋聪明。
上一辈子每次家庭聚会，大伯发言的时候，自己永远都是那个反面教材，那简直是字字诛心，言犹在耳。
在自己考上医学校之后，大伯说的是，如果高考失败，就把他扔出去，永远不要出现在大伯的面前，当时他还跟姐姐吐槽，那正好，他还不想见呢。
至于自己的爹，好家伙，在大伯面前也是没有发言权，更何况他也并不想见到自己来着。
“傅寻，要是高考还在，你要考不上大学怎么办？”
傅寻正在吃饭，抬头看他一眼，“怎么可能？我不会考不上的。”
卫延从刚刚的那个眼神中看到了好几层的意思，每一层都不一样，很像上一辈子他看到不争气的自己的时候的样子。
“好吧，你厉害。”
几个人吃完饭就又回去。
卫煦弄了一盆水，给他擦擦手，还有脸。
“你们吃完了啊？”
卫延嗯了一声，“堂姐，我想起来，我们的饭盒还在国营饭店呢，昨天下午说还给你打包带回家一盒饺子呢。”
卫煦没有说话，她这次一定要逼一逼傅则了。
“没事，等咱们这边忙完，还能回去拿。”
傅寻他们本来是中午还要睡觉，但现在每个人都坐在旁边等着他醒过来。
傅则醒过来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半。
卫煦拿着病房里送来的报纸看，只是眼神还会傅则的身上。
傅则睁开眼就看到了卫煦 。
卫煦看到他醒，立刻就把报纸放下来了。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傅则嗓子有些哑，“没有。”
卫延他们也都围在一边。
“卫延，去叫医生。”
卫延赶紧就跑了出去。
傅寻他们也赶紧叫爹，傅则看看他们，想伸手摸摸他们的脑袋，但是目前身上哪里都很疼，动不了，不过他们没事就好。
卫延跟医生是小跑着进来的。
医生先是检查了一遍，然后笑了起来，“傅所长的身体素质还不错，我还以为要到下午五点多醒呢，现在就是慢慢养着就行，有什么事情再叫我。”
“谢谢医生，麻烦了。”卫煦把医生送到门口。
卫延已经在病床前面说那天他走之后发生的事情。
“姐夫，你当时不应该救我的，我年轻，受伤没事的，你这一受伤，上午光来看你的领导都一的。”
卫煦伸手拍了一巴掌，“谁受伤都不是好事，你说什么呢。”
卫延笑嘻嘻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说，我年轻恢复的快，而且我不怕疼的。”也不是，很怕疼。
傅则看看他，“你挺聪明的，我原本是没想到你会来的。”他算错了，以为只是牵制住一方面的人就好，没想到他们会最后要自己的命，只是奸细不知道是哪个。
“秦副所长来了吗？他有没有说什么？”
卫延迟疑了一下，又看看卫煦，他奶奶现在还在生气呢，爷爷一开口还问所里的事情，这不得打起来。
“来了，昨天下午来了，今天早上也在，但是工作上的事情没跟我们说，也跟我们说不着，是不是？”
傅则想了一下，也是。
“那他估计晚上会过来，我再问他吧，那几个人也都处理了吧。”
卫延点点头，为什么还在问那件事情，不能问问他奶奶吗？他奶奶昨天下午心里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上辈子他爷爷会孤独终老，应该是有原因的。
“姐夫，你要不先休息一会，别说话了，你流了很多血的。”
傅则身上的伤口比较疼，得到了自己想问的答案，也闭上嘴。
卫延有些尴尬的看看卫煦，应该没事的。
等到下午六点多。
秦向前过来。
“醒了啊？”
卫煦点点头，“我带着孩子去吃饭，有啥事你们聊。”说完就带着孩子们出去了。
傅则现在稍微缓和一些，没有上午刚刚醒来的时候那么疼。
秦向前坐在病床旁边，“有没有好些？”
傅则没有说话只是浅笑下，“所里什么情况？”
秦向前叹了一声气，“慌乱了一下，维持住了，奸细是你的大学同学，吴波。”
傅则有一瞬间的不相信，但也没说什么，他自己亲自设的局，没什么相不相信的。
“他有说什么吗？”
秦向前推了推眼镜，“有，他主要是还是嫉妒你，那个决定杀了你，也是他跟那边提的建议，傅所长，他思想已经被腐蚀了，那边的人给了他很大的一笔钱，所里的很多信息都出卖了，我们的辛苦都白费了。”
傅则无法理解，也没打算再多想他的事情，“没事，我来到这里之后，保险柜里的数据全部都换掉了，都是假的，不过他自己手里负责的那部分，应该肯定是泄露了。”
秦向前现在是对傅则佩服的五体投地。
“傅所长，你这伤就好好养着，所里不用担心，昨天我来的时候，就没看到你，卫延身上都是血，我当时吓了一跳，卫同志抱着孩子把事情撑下去，她肯定特害怕，不愧是搞研究的，心理素质强大。”
傅则听他提着，才意识到自己醒过来都没听到她跟自己说几句话，他着急知道所里的事情，就问了卫延。
“她一向如此。”还是她对自己的感情很浅？并不是那么担心自己？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秦向前看看这病房里，“你好好养着，这次都查的都差不多，公安局里的也在深入的查，那我先回去，改天再来看你。”
傅则嗯了一声，也没有办法去送他。
卫煦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下午一天没吃饭，晚上就是在病床旁边趴着睡，现在傅则醒了，她撑着的那股气都散了下来，饿了很多，身上也有些酸疼。
“这一碗鸡蛋面我能吃完，卫延你再给他们点其他的。”
卫延还第一次看到奶奶的饭量这么大，本来还想分着吃那碗面呢。
“那行吧，我们再点一碗吧。”反正还有馒头菜啥的。
傅寻看卫延去窗口买饭，他看着他娘，“娘，你是不是跟爹生气呢？”
卫煦正在埋头吃饭，“为什么生气？”头都没抬，但还跟傅寻说话。
傅寻看看还在窗口的卫延没回来，“堂舅舅说的，还给我们分析了好多？”丝毫没提明明是自己先提的事情。
卫煦这才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没生气，你堂舅舅跟你说着玩呢，再说了，你爹还在病床上呢，我跟他怎么生气啊？”
傅寻也肯定的点点头，“娘说对的，要是生气也要等爹好了，到时候娘还可以动手打他，现在可不能打哈。”他这是故意这么说，希望他娘能现在不要动手打人，不然他爹就真的危险。
卫煦听到这里才听出来味，“你这个小脑袋瓜里每天都在想什么呢，一会让卫延带着你回家，好好回家睡觉，明天一早去上学。”
卫延回来就听到说上学，一猜就是傅寻的事情。
“是啊，姐夫已经好了。”
傅言跟傅选俩人就知道吃饭，一点都没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傅寻看看卫延。
“你还是先把我爹做的那个能拼起来吧，哼。”
卫延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
卫煦喝了一口汤，皱着眉头看向他，“傅寻，怎么跟长辈说话呢？道歉。”
卫延心里好快乐，“哎，堂姐，没事，不用道歉，小孩子家家的，等长大了就好了。”嘴里说出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就是故意的，这几句话，他小时候可是经常听，现在都反过来了。
傅寻还是很听话的，他就知道堂舅舅是故意的，“对不起，堂舅舅，我不该说话不礼貌的。”
卫延还装模作样的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没事，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
卫煦自己的面条已经吃完了，又看卫延一眼，“你明天也去上班，不用来了，医院里我照顾着你姐夫，带着他们俩就成。”
卫延本来是想请假偷懒的，虽然他就在这家医院上班，但不干活还是不一样的。
“堂姐，我就在这里上班，没事的。”
卫煦没有理他那么多，“你带着他们三个吃吧，我先回去。”说完就先回去。
就连傻乎乎如傅选都感受到了。
“大哥，娘怎么了？她好像心情很不好。”
卫延无奈的摇摇头，“是的，确实心情不好，可能是因为你们爹。”
傅选支棱起来自己的小耳朵，“为什么啊？我爹醒了啊。”他不懂。
卫延想想他爷爷，真是工科男，性格很直，从他昨天下午做的事情，到今天下午，就完全把他奶奶抛到脑后了，是有大爱，前面还能理解，但醒来之后总是要问问奶奶的吧，上辈子走到那一步，实在是应该的。
“因为你爹脑子不好。”
傅寻看他一眼，“你才脑子不好。”
卫延伸手戳戳他的脸蛋，“不就是说你爹一句吗？怎么这么说我，你看吧，你爹娘之间肯定要发生一件大事，如果谈的好，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如果谈的不好，就会分道扬镳，你们还是想想跟着谁比较好？”
他说的实在是太对了，不过上辈子大伯他们都是跟着太姥姥的，其实还是希望爷爷奶奶能够好好的，毕竟他参与的这一辈子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卫煦从食堂回到病房里也想了很多，傅则从在自己面前承认感情到现在，到现在，都不是很信任自己，他在担心自己对他的心意，可如果没有这份心意，自己就不会跟他过到现在，这一次她希望彼此都能坦诚的交流，真的做到夫妻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