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水阳关
横秋岭是大禹西南境内的一道山脉,高峰险岭,山路难行。
若说岐阴山脉把大禹疆土分成了南北地,那这横秋岭便是将大禹的西南角圈了起来,隔绝天地。
这里水路曲折,大多险峻,唯一座小城坐落于此,名为青州。
青州以南,有着一道存留了上百年之久的关隘,本是前朝所建,大禹立国后再次将其修葺,并命其为“禹门关”。
只因出了关口,再往西南走去便不再是大禹疆土,而是进了十万大山。
踏进禹门关,就算是进了禹朝国门。
但当地人尤其是上了岁数的老人,对于这座关隘依旧习惯称祖辈传下来的旧名,水阳关。
濒临青沚径,阻挡着十万大山里那些食人的妖魔,水阳关数百年来成了护着青州三十万百姓的“护法门庭”。
……
时值五月,一场入夏前的小雨恰好结束,天空刚刚放晴。
本该安静祥和的青州府城,近些天来却是行人愈多,车马往来愈加密集。
印有朝廷官徽的车马一批接着一批入了城门,马车上盖着厚实的玄布,没人知道玄布下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周边的护卫身着寒衣铁甲,手持统一打造的枪戟,行走间威风凛凛。
此等威严的阵势下,行人只敢远观。偶尔有几个懵懂的孩童路过打闹,也被各自父母心怀揣揣地急忙拽走。
然而,让城内看客奇怪的是,这群明显是朝廷的兵马入了城后,却不做停留。竟是直接穿过整座城池,从另一头出了城。
眼力好的人已经瞧得出,他们前往的方向,正是青州城外的水阳关。
兵马在离着城池不远处的山脚停下,兵卒们过来卸下了马车上的“货物”。
再看那山脚,沿着崖壁有着大大小小上百个洞窟,本是青州府特有的丧葬习俗,用来暂时安放棺木的。
此番随着这批兵马的到来,理所当然的被征用了去。
青州官府对此并无任何异议,反而主动奉上。
只因这批朝廷兵马的到来,带来了一个令所有青州官员都振奋的消息。
大禹朝每隔三十年举行一次的大祭再次来临。
而今年大祭的选址所在,正是青州。
山脚,几排兵卒陆续将马车上盖着黑布的货物卸下,合力抬进了山脚崖壁上的洞窟。
前后折腾下来,天色渐渐暗下。
入了夜,几个带头的兵将安置好最后一批马车货物后,留下几队人马守点,便相互议论着今夜回了城里,去瓦子叫哪位娘子好。
被留下守点的兵丁眼瞧各自的长官都回了城,便偷摸摸推搡出一个倒霉蛋守夜,其余人却是拍拍屁股回了营帐。
打牌的打牌,睡觉的睡觉。尽管没有小娘子的被窝里暖和,却也比傻傻地站在外头吹冷风要好。
然而,待几人走后,山头悄然翻出来一个穿着夜行衣,背着一把铁镐的身影。
这人环顾四周,在确定没有其他守卫放哨后,无声地翻进了山壁窟穴。
窟里寂寥阴森,七拐八绕的通道里,时常有风裹着凉意擦着耳边撩过。
黑衣人擦着了火折子,接着微弱的光摸索着前进。
此人名为管三府,在江湖自称上管天府,下管地府。承蒙江湖人抬举,拾了个摸府校尉的匪号。
别人问他,还有一府是哪个?他摆摆手摇头说:慎言,慎言!这人间可不归俺管。
实际上就是个倒斗的,常常混迹于西南一带,专挑富贵人家的新坟来发财。昨儿才入土,今儿个就给人家刨了,气得好些个富贵人家开下重金悬赏他的人头,悬赏告示铺满整片西南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