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小太后vs九千岁8
奴才，奴才，奴才。
连娘娘也不认为他是低贱的奴才，这群人，凭什么这样说？！
就因他身上少了点东西？就因为他是宫里出来的？
温平在宫外拥有的，是受人尊敬的身份。在宫中伺候娘娘，娘娘也从不将他当成下人看。
他做那些事儿，心中不胜欢喜，也从不认为伺候娘娘是什么低人一等的活儿。
是娘娘慢慢教会他如何当一个完整的人，是娘娘告诉他，让他去做自己能做的事儿，也是娘娘允许他，拥有独属于自己的身份，容许做那些在外人看来，很危险很不好的事情。
他的一步一步，都可以看见娘娘的影子。
他不是奴才，就算是——也只是娘娘一个人的。
娘娘不这么称呼他，其他人更没有资格！
“……你不配与娘娘相提并论，我是娘娘的奴才，娘娘给了我一切，可绝不是你的，也绝不是其他任何人的。”
温平偏过脸，眸光曾万分温柔的落在那人脸上。
再转回来，已是面无表情的戾气充斥着双眼。
“你把娘娘骗到你的房间躺下，好做些恶心事儿，我不会让你得逞。”
“……呵。”
祝凋早就听闻，太后娘娘身边有几条咬人的狗。如今见到其中之一了……他便想好好讨教，到底如何咬人。
“出去打吧，别吵醒了她。”
祝凋轻轻起身，以一种优雅而散漫的姿态，从另一扇门出去了。
“……”
温平迅速转身跪下，执起她的手放在脸颊上蹭了蹭。
“我很快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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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二人如何在外面的空地上打斗暂且不提，忽而有一黑影从窗口窜进来，躲过了几个暗卫，却是真事儿。
暗卫们既想保护太后娘娘，又不敢仗着指责之便多看娘娘几眼，不想给了某人可乘之机。
等他们想下去搭救娘娘时，不速之客已将刀剑横在娘娘的脖颈上，方言，若是不放他出去，拼着要死，也得拉着娘娘一起死。
这话并不作假，杀人经验丰富的暗卫头领与那带着疯狂恨意的眸子对视。
身后某个做情报的上前一步，“他的模样跟三年前灭门惨案的徐家人很像，怕是真的。”
“……”
头领暗道不好。
徐家上下三百七十三口人，加猫猫狗狗，加远亲，在一个漫天星星的晚上被人狠心灭掉。
是新帝的手笔，因徐家人与当地世家沆瀣一气，隐隐有控制朝纲的趋势。
小太后仁慈，曾敲打过徐家人，不想他们收敛几年，又在新帝登基后猖狂不已，甚至在朝堂上几次三番不给新帝面子。
陛下忍了下来，一忍就是大半年——终于，他派出去搜查情报的人掌握住了关键性证据，能将徐家彻底打下深渊。
新帝并非只针对徐家，他这两年不停用各种各样的法子稳固政权，消解他人手中的权势，一层一层剥削下去，绝不容许再有能比肩皇权的存在。
——对于皇帝来说是好事，对于惨遭灭门的徐家子弟，就是血海深仇。
他找不了新帝，只能找出门礼佛的太后娘娘了。
“得来全不费功夫。”
徐鸣眼中满是红血丝，穿着粗布麻衣，手中的刀也是钝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狼狈的、登不上大雅之堂的丧家之犬，挟持了大启朝最尊贵的太后娘娘。
“……”温软脖颈被掐得有点痛，被刀尖抵着的滋味儿也不好受。
头领面色紧绷着：“你想要什么尽可以说，只要不伤害太后娘娘。”
“我能要什么？”徐鸣嘶哑的声音低吼着，“我什么都没了！我还能要什么！”
“我要他们偿命！我要他们偿命！！”
说着，刀尖往前进了一二寸，割破了小太后的皮肤。
很快，蔓延出一点血丝。
“……你是徐正第七个儿子，平日里不受宠，徐家被抄时，你被赶到了别地，阴差阳错躲过了一难，是不是？”
正在此时，小太后忽而冷静的开口，“我一直知道你的下落，也一直没有告诉陛下，没有让他对你赶尽杀绝。”
“我知道你父亲走到那一步，是回不了头了。我也给他机会，让他能有机会守住他在意的东西。”
“……”
这不单单是几句话，还包含着徐鸣这一路来的酸甜苦涩。
他握紧了刀柄，低声咆哮着：“你高高在上！你什么也不懂！！你说要放过他们，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还是……”
“因为他们做错了事。”小太后叹息着，“做错事要接受惩罚，而因你父亲贪财、好权，不知死了多少人。多少人无形之中丧了命，你从小到大用的东西，不知沾了多少无形的血。”
“徐家人其他人或许有些无辜，可他们个个都用了不义之财，死与不死，都不可惜。但逝者已逝，我不会再苛求更多，所以让陛下给予他们最后一个体面。”
“……”
“你父亲看似不疼爱你，却把最后一个生机给了你，而非他一直疼爱的大公子。你应该好好的活下去，绝不是让仇恨蒙住了双眼，做出更离谱的事情。”
“徐公子，你读过书，明白很多道理，我相信你今天只是一时糊涂，我不会追究你的任何责任。”
“但若是执意继续错下去，让陛下知道……我拦不住他的。”
徐鸣曾有一刻的犹豫。
来之前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已经许久没有睡个安稳觉了。
他做梦都想替父辈报仇，尽管那个家没有给过他多少温暖。
可如今小太后这几番话，让他的心开始动摇，开始怀疑——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是，在外人口中，父亲罪大恶极，徐家罪大恶极。
徐鸣也不赞同父亲的所作所为，这也是父亲与他不和睦的重要原因之一。
徐家的倒塌，不是当权者的责难，是自食恶果。
小太后不是没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没有好好珍惜，是他们不懂适可而止，葬送了那么多命。
但。
新帝是提刀的刽子手，是杀人凶手！
他妹妹，他徐家所有的女眷，什么都不懂啊……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处罚？她们被游街，被欺辱，凭什么？
徐鸣闭了闭眼，手握得更稳了。
温软怔了下，终是明白，他早就深陷其中，劝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