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山

那次跳火车的经历让我心有余悸了好几天。

事实上，在我从马背上腾空飞跃向火车时，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撕裂了我一切的恐惧。我根本没有时间感到害怕，我的身体几乎本能的在空中做出了应对的姿势——我就像之前他们每一个人一样，超人似的踩上了火车边缘，勾住了火车的一角。

不过我不知道我的姿势够不够潇洒，我只知道在我哐的一声踩在火车上的同时，手掌、手肘、膝盖上都穿来了钻心的疼痛。那种疼痛感就好像是我全无防备之下用用尽全力去撞一堵墙，使我能够清除的听到骨骼的哀鸣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断了。

紧接着，在我根本来不及喊叫的瞬间，林铮就探出手来一把把我拽进了车窗。

我以一种蛇滑进树丛的滑稽姿势从窗口滑进火车内，并且扭着了我并不怎么好使的腰。等我扶着腰坐在硬座上的时候，林铮已经在旁边笑起来了。

“顺爷牛批，先前还真看不出来有这么些身手。”他伸手大力拍打我的肩膀，“那这趟喇嘛咱们算是正式启程了，您心里得有个数：咱们这趟不是去郊游踏青的，前面虽然不至于是刀山火海，倒也差不太多了。”

我坐在座位上，一边听着林铮说，一边左顾右盼。这趟火车人特别少，整个车厢里也只有零星几个正蜷缩在座椅上的乘客，仔细看看，都作农民工打扮，枕着蛇皮袋子正在睡觉，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我们刚才的动静惊动。

火车的车速并不快，维持着一个极有频率的咯噔咯噔声。我努力平稳下还在突突直跳的心脏，两只脚都蹬上前面矮桌的桌角。确保自己声音不会丢人的颤抖以后，我才开口道：“你也不用客客气气一口一个顺爷的叫，所有的喇嘛都是你的人，我也不用再装什么大尾巴狼，想必各位都知道我这根新筷子头这趟喇嘛的目的。”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把视线转到我身上。

林铮明显很意外我的发言，但他并没有出声阻止我，而是从兜里摸了根烟点起来衔在嘴里，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我。

我吞了吞口水。

我也不是傻子，在来吉林的这几天里，我从刚跟他们见面就被邢八爷的人袭击，到接尹老爷子的人而受到鄙视，再到刚才根本没有跟我事先透露过的骑马跳车，他们并没有一个人真正的把我当成这趟行动的领袖。

当然，我也没有。

说穿了，这趟行动，我们每个人都是各取所需，与其遮遮掩掩互相猜忌，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坐下来把所有事情说个清楚明白。

我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在道儿上究竟有多么厉害，因为我之前压根就不是这条道上的人。前些日子我师父让道儿上邢八爷的人给抓了，我病急乱投医，接受了林铮和季贺两个人的帮助，选择出资走这一趟。但事实上，我不仅不知道我们的目的地在哪，更不知道我们需要做什么，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才能把我师父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