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丫鬟

等她喝了茶，才砰地一声放下茶杯。

“芳草，我从前待你不薄吧？”江芷笑道。

“姑娘……姑娘待我们是极好的，奴婢都记得。”芳草说这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就像是不敢说真话一般。

江芷看在眼里，冷笑在心里。

好吧，原主太傻，愣是没看出芳草这么会演。

但她不一样，只用一眼，她就发现芳草是个茶里茶气的戏精。

这委屈巴巴的样子，她都想亲自给芳草颁个奖了。

“芳草，既然我待你极好，如今你回来伺候了就该高兴，你这臊眉耷眼的样子给谁看呢？我还没死，你倒是先哭上了，你这是成心咒我不得善终吗？”江芷冷笑。

芳草演得正开心，听了这话，瞬间如坠冰窖，一丝凉意从脚后跟直接爬上后脑勺，激得后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汗毛也唰唰地立在了衣服下面。

“姑娘……奴婢……奴婢没这个意思，奴婢看着姑娘是高兴的。”芳草吓得忘了哭。

江芷“嗤”地笑了一声，抬抬手喊道，“花怜你来一下。”

花怜正在屋子里收拾江芷的妆匣，一听这话，放下手里的活儿，挑起珠串儿帘子就出来了。

“姑娘叫我？”花怜俏生生地立在了江芷身边。

江芷点点头，“花怜，你给芳草演一个高兴是什么样的。”

“演一个高兴？奴婢可不会，奴婢只知道跟着姑娘我就高兴。”说完花怜拉着江芷的袖子就笑了。

她才十五六岁，正是爱笑爱闹的时候，在江芷面前就像个小妹妹。

江芷拍了拍她的手，“行了去吧。”

花怜这才高高兴兴地走了。

等花怜走远，江芷转过头看着芳草，“瞧见了吧？见到人高兴是要笑的，不是你这幅臊眉耷眼的样子。”

芳草咬着下嘴唇，脸都白了。

奇怪了，以前姑娘不是这样的，只要她眼眶一红，回回都是姑娘来哄她，她在大丫鬟里面，是最得脸的，过得比主子还像主子。

可是现在，眼前的姑娘就像是换了个人，眼角眉梢虽然带着笑意，做事儿却透着精明干练，不再是以前那个软蛋了。

芳草倒也能屈能伸，眼泪一擦，扯出来一丝笑，“怨我怨我，是我太久没见到姑娘心里高兴，既然姑娘不喜欢我哭，那我就不再哭了，姑娘需要我做什么，还是和以前一样，管着姑娘的私库吗？”

芳草说着站起来，袖子一挽就要干活。

却听江芷懒懒的声音响起，“不了，我这里大丫鬟够了，你回来得晚，要不就先从二等丫鬟做起吧，晚上守夜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替主子守夜，可不是在屋里陪着睡，大户人家的小姐屋里一般陪着的都是大丫鬟，廊下守夜的是二等丫鬟，这是最苦的差事。

夏日里蚊虫叮咬，冬日里寒风猎猎，也就春秋两季稍微好点儿。

这会儿把这个活儿给芳草，说出去是信任她，让她看守门户，可谁都知道，这是最磋磨人的活儿。

就好比宫里，宫女们都不守夜，廊下守夜的，一般都是年轻力壮的小太监，一个女孩儿家，受不了这个折磨。

但大户人家哪儿用得起太监，所以守夜的就是二等丫鬟。

芳草一听这话，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