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双向束缚

少年困惑的声音将他唤醒。贺茂保宪感到自己就像没有感情的物件，机械的控制自己的脚步靠近少年，双手按在少年的肩膀上。

“晴明，听着，以后不可以随意的伤人性命。”

“嗯，可是师兄，他们还活着呢。”少年眨眨眼回答道。

“……万物皆有因果，死亡与痛苦的因果，会以其他形式报应在你或者你身周的人身上。”

保宪尽量以平铺直叙的语气讲述：“你很强大，我不是指力量，而是你对世界的影响力。你的举动会作用到你跟周边的人身上，对你自己来说或许只是无需介意的轻风，对他人来说却可能是摧毁一切的狂岚。”

“你可以为了你周围的人，控制自己吗？”

少年的晴明思考片刻，就领悟了：“就是做一个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只坐在幕后扇扇子的优雅贵公子？”

从结论来说是这样，但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算了，这样也好。

贺茂保宪放弃解释：“你可以成为你想成为的人，我没有局限你的意思，但是，我希望你行动之前先考虑一下身周的人。可以吗？”

少年晴明开心笑道：“嗯！”

“还有，最好不要随意更改掌控他人的领域，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这项能力。如果对上咒术师，尽量不要让对方有机会展开领域。”

“那样的话，师兄也要与我约定，不要像这次一样让自己陷入危险。约好了哦~如果你违约，别怪我违约哦？”

*

贺茂保宪睁开眼，此时他被刻印咒文的链条悬挂在墙壁上，身上也伤痕累累。

“该死的臭小子，竟然使用双向束缚？”

阴阳师订立束缚，用仪式最为有效，口头束缚不是没有，却效力有限。若是人类，除非是濒死或绝望所激发，生命力爆发时的口头束缚才能起到效力。

但诅咒与妖魔不一样，他们的存在即为力量，他们的言语也同样拥有力量，这就是人类为什么不能轻易回应另一边世界的呼唤，契约往往在你未曾预料之时已经达成。

安倍晴明越来越像个正常的人类，导致贺茂保宪总是忘记他的本质更接近另一边世界，曾经一不小心跟他定下口头束缚。现在，束缚被打破了！

保宪本来认为李清明无法使用高深咒术，因此他本来认为哪怕束缚被打破，也无需担心。

直到刚才为止。

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了李清明使用了那项能力，而其原因，正是他先破坏束缚所导致！

这是利用束缚所增强的‘言灵’之力，当时的束缚竟然是个双向束缚！

正常的束缚格式是，你完成某事，我达成某事，这样的单项运作。就跟买卖合同的交易内容一样，双方以物易物，进行交易。

双向束缚的可怕之处，是在订立交易内容的同时，也订立了‘违反交易’造成的后果。

放在他与晴明的束缚里，保宪只注意到了‘自身不能陷入危险’等同‘晴明不能随意更改掌控他人领域’这种表面的条款。

其实里面的隐藏条款，反向束缚是‘一旦保宪陷入危险’直接会引发‘晴明能够去更改掌控他人领域’！放在现在的具体情况，就是本来不懂如何使用咒法的李清明，因为双向束缚的反作用，被允许使用安倍晴明更改掌控他人领域的能力！

——这小鬼！从来都不听话！

贺茂保宪额头的青筋在突突突的跳，这样一来等同被对方知道了己方底牌，甚至会被那家伙盯上！别说是那家伙了，就连他自己都能瞬间想到数十种利用这种能力的方法！

一时生气之后，贺茂保宪又冷静下来。

被发现是早晚的事，他跟晴明的关系太近了，那个人不可能不关注自己以及自己身边之人的动向。他只是还以为能再多拖延一些时间。说起来还是因李清明不擅长咒法，他才大意了。现在想来，身体是晴明的，灵魂也是晴明的，晴明能做到的事李清明肯定也能做到，只是他自身没有这种自我意识。束缚只是推了他一把，也不完全算坏事，掌握过使用咒法的感觉，李清明之后使用法术会顺畅很多。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

贺茂保宪无奈的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锁链。

“用特级咒具来封住我这区区一个孱弱的人类，还反手把我卖掉，玩笑也开得太过分了。”

——该感谢最起码不是狱门疆那种地狱级别难度的封印吗？

保宪苦中作乐的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