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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宿敌新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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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尖刀连拼刺刀,不要那玩意儿。”提到自己的部队,陈子忠在光线暗淡的山洞里环视一周:“咱尖刀连和你们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啊。”

王政委说:“我知道你小子想啥呢,好啦,答应你,只要把我眼睛治好,我带你回前线。”

陈子忠噌地跳起来,眉头都在笑“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陈子忠屁颠屁颠的朝洞口蹦跳过去。

陈子忠左手掂着几根骆驼牌香烟,右手背在身后,拖着眼镜医生嘴里的‘全麻’。

“站住!”没到洞口陈子忠便被警卫战士喝住了。

“抽烟!”陈子忠笑得像花,平摊左手:“尝尝鲜,美国货,比旱烟锅子还带劲,好抽着哩。”

警卫战士扶正挎在身上的汤姆逊冲锋枪“少来这套,想回前线的人多了,别说两根烟,六轮子手枪都没收买我。”

“这话说的,啥叫收买,我实在是闷的慌,想找人唠嗑。”陈子忠看到战士朝他身后瞄,忙把木棍丢在一旁:“他们要说我给做啥麻,就是用棍子敲脑袋瓜子,说我的腿不行了,得剁下去。”

青面兽目瞪口呆地看着陈子忠,他怀疑声名赫赫的陈大胆在东北演过二人转,说话间泪珠子不停冲撞眼眶。

警卫战士有些为难:“那个,你不是还能走嘛,咋这就要截肢?”

“在医院大夫是官,咱是兵,军令如山,人家说剁就剁…..”泪珠子乱纷纷落在陈子忠胸前,他扶着石壁向外望“没了腿让我咋打仗,战友们还在火线上呢,让我看看吧,就看一眼,以后再想看,难啦。”

陈子忠自顾自

地往外走,警卫战士拦也不是,扶也不是,眼巴巴地看着他:“就看一眼啊,老革命不能撒谎。”

“一眼,就一眼。”陈子忠心里窃喜,嘴里仍喃喃不断“走两步吧,往后只能爬啦。”

跟在后面的青面兽被警卫战士死死拦住:“你别动,他行,你不行!”

“我也要截肢了!”

“骗鬼呢!”警卫战士眼睛雪亮。

陈子忠走出洞口,琢磨附近哪个山头长了松树,天空忽然传来飞机的轰鸣,几名荷枪实弹的战士抬着副担架冲下山脊,闯进山洞,不由分说把陈子忠顺带着推了进去。

“我……”陈子忠想说什么,被抬担架战士打断。

“你什么你?鬼子的侦察机来了,你想让医院暴露?”

眼镜医生带着两名护士扑向担架,担架上抬起支血淋淋的手臂,艰难地朝陈子忠晃了晃:“排长。”

陈子忠顿时头大如斗,担架上抬的是丁儒刚。

上午10时,三排由于隐蔽不当被美国轰炸机发现,丁儒刚为了将敌机引开,在裸露岩石,缺乏隐蔽物的山头狂奔,被机载机枪击中,幸好子弹只是划开了肚皮,未伤及腹脏。

陈子忠伤势较轻,又是丁儒刚的直属上级,被眼镜医生安排照顾丁儒刚。丁儒刚是条硬汉,几天后便挺着破口袋似的肚皮在山洞里转悠了。

照顾丁儒刚的几天,两人的话都不多,无非是伤口疼吧,还好。喝水吗?谢谢。第一次正式交谈是青面兽看到丁儒刚醒了,上前询问:“醒啦?气色还行,身子骨挺硬实,以前是哪个部队的?”

“废话,我是他排长,当然是我们部队的。”陈子忠想撵走青面兽。

“我是问以前。”青面兽赖皮赖脸地蹲下,一门心思想从陈子忠兜里挖出根烟,陈子忠是公认的土豪,总能变戏法似的搞出香烟。

“我是解放兵。”丁儒刚眼也不眨,盯着青面兽。

青面兽脸上的微笑顿时变得浓重,紧紧握住丁儒刚的手“哎呀同志,早听说你的事迹,太感人啦,太勇敢啦,向你学习!”

青面兽态度急转,客套话连篇,丁儒刚懵了。

“真的,要向你学习。”青面兽拐着条伤腿敬礼。

青面兽走后,陈子忠说:“不用总提以前的事儿,以后就说是三排的兵,三排没孬种。”

丁儒刚前所未有地笑了:“解放兵给三排抹黑了。”

“这是啥话?你躺在这儿就是最好的证明,咱部队不分三六九等,英勇战斗的都是同志,你绝对,肯定是个好同志。”

同志两个字针一般刺痛了丁儒刚,一反往常的沉稳,连连质问:“你们都是大老粗,非正式场合不叫同志,为什么只叫我叫同志?为什么你们负伤就理所应当,我负伤怎么就太感人了?还得向我学习?怎么就对我这么热情?!”

陈子忠被问的直翻白眼,半晌才说:“咋……热情也是错啦?”

陈子忠知道,丁儒刚过分敏感的自尊无意中受到了伤害,后来他几次主动和丁儒刚套近乎,想解释几句,宽他的心,丁儒刚的脸色比以往更加阴沉,用嗯,啊,哦,之类的声响应付,和其他人基本有问无答,倔强地把自己孤立起来,成为野战医院扎眼的另类。

陈子忠想聊,丁儒刚避而不聊,甚至远远躲开,陈子忠没辙了,干脆趁丁儒刚方便时把他堵在厕所里聊。丁儒刚走进厕所不到两分钟,陈子忠走进去,扒掉裤子,蹲在他身边,掏出根烟,缓缓折成两段,递给丁儒刚一半,丁儒刚摇头,陈子忠也不勉强,自己抽上了。

隐蔽在山洞里的野战医院严禁白天出入,工兵在山洞里开凿几平米的岩洞,地上挖几个坑,挂上帘子,里面有两筐土,方便完了,用土掩上。使用厕所的战士寥寥无几,他们都是重伤员。

伤痛让两人摆出怪异的方便姿态,陈子忠拖着一条腿,歪着身子蹲在地上,伸长脖

子抽烟,丁儒刚蹲着马步,脸色涨红,显然在用力。光屁股蹲在一起多少有些尴尬,丁儒刚不想说话,只是干咳,故意弄出些声响,陈子忠抽光了烟,又掏出一根,折断,点燃半截递给丁儒刚,这回他接了。

陈子忠慢悠悠抽烟,面色也是涨红:“前线一把炒面一把雪,后方一缸子凉水一把炒面,我这都半个月……你也是吧?”

丁儒刚:“嗯。”

“要是在东北就好办了,到野地里揪两把野韭菜,灌两瓢凉水,一会就舒舒服服,畅畅快快。”

“我用过这法子。”

陈子忠抬头,用一只眼睛打靶似的瞄丁儒刚:“丁班副,我跟你交换个意见。上次战斗三班长牺牲了,你来咱们排也有阵子了,我想让你担任三班的班长。当然了,咱们排虽然不孬,但你以前是排长,带的兵和我一样多,有文化,懂洋码子,还受过美国人的训练,让你做班长屈才了。话说回来,咱部队用枪杆子说话,你跟咱三排投脾气,将来立功授奖提个连长啥的不成问题。”

“我自幼立志戎马一生,不图险中求的富贵,不求青史留名,只希望……”

丁儒刚算是开口了,积郁已久情绪在不恰当的场合找到了恰当的发泄点。其实他早就在等这样一个机会,他在火线上证明了自己不是孬种,然而这还远远不够,他要表白,在部队首长面前,当着尖刀连,当着三排所有战士的面,在空旷的操场上,或者硝烟弥漫的阵地痛快淋漓地吼上一通。即便这样看似幼稚,但他想这样做,说的抑扬顿挫,铿锵有力,他想告诉战士们,他想融入这支有理想有信仰的部队,否则他不会拼命,他的挑剔和不合时宜只是想让这支部队更野,更彪。

丁儒刚等到了翘首期盼的机会,陈子忠却用缓慢得如同绞刑般的语气打断了他。

“我打小喜欢听评书,你说话也像评书,啥富贵险中求,啥青史留名,啧啧。你做了班长责任更大了,战术,策略这些东西确实马虎不得,像我打冲锋总冲在最前面,你认为应该保护老兵,在部队小小的争论不影响团结,反而让咱们关系更铁。噢,你不爱称呼同志,跟战士们叫弟兄,好事啊,咱们并肩子挨枪子就是弟兄,是亲得不能再亲的弟兄,只有成为弟兄才无话不谈,争论制造的小矛盾才不能成为矛盾。战士们都是大老粗,咬文嚼字他们听不懂,你按我说的,高兴了嚎两嗓子,不高兴骂娘也没关系。”

陈子忠的长篇大论让丁儒刚放弃了表白的欲望,急切的表情迅速被没有表情所取代:“你该提指导员了。”

陈子忠大声唏嘘:“可惜老徐不在了,他比我磨叽,我整两句肚里就没货了。”

“连长牺牲了。”丁儒刚捶打着发酸的腿,徐凯是架在他和战士们之间的渡船,总能轻描淡写地化解他和战士们的矛盾。现在徐凯牺牲了,将他丢在浅滩,只觉得对岸的战士们离自己更远了。陈子忠只是个懂得使蛮力的船夫。

陈子忠说了实话,他肚子里确实没货了,嘿嘿笑着:“你有才,我总觉得首长把你安排到咱们排有深意,就像地雷,说不准啥时候给美国鬼子炸掉底。”

丁儒刚说:“哄人,说小话不是你陈排长的性格,你别笑,我会瞧不起你。”

“这话咋说的。”陈子忠的老脸难得红一回。

丁儒刚话锋一转:“指挥官是否应该身先士卒和对待新兵的态度都不是大问题,但我现在怀疑你杀过俘虏。”

“啥?”陈子忠差点趴下。

“上次你想枪毙韩军的炊事员。”

“我说啦,那是开玩笑。”

“军中无戏言!”

“狗咬吕洞宾!”

“你骂谁是狗?”

“我骂自己行吧,我是狗,老子是狗拿耗子!”陈子忠气得七窍生烟,拎起裤子往外蹦,出去又转了回来:“娘的,忘擦屁股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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