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两难
宋璟清楚她这会儿必然是乱了心神。
给她足够的时间,待她情绪稍稍平复,才提笔写道:“会有性命之忧。”
季妧盯着“性命之忧”四个字,蓦然想起那场几乎致她于死地的大火。
当时她就曾猜测过幕后黑手是谁。
排在第一位的是关山的仇敌,也就是寇长卿的人;排在第二位的是汉昌侯府的暗手,也就是韦氏的人;掳走大宝的人则排在最后,因为她觉得这个可能性最低。
现在,最不可能的,反而成了最有可能的。
季妧深吸一口气,快速写下:“是支持大宝的人?”
宋璟在下面回道:“应该是。”
季妧想不通,既然是大宝这派的人,为何要杀她。
那些不小心捡了权贵之后的,不都会得到一大笔银钱奖励的吗?就算养大宝是她自愿,她什么都不图,也不至于还让她搭条命进去。
她觉得不忿不平,更觉得荒唐可笑。
“为了保密,所以要灭口?”
这是季妧冷静后想到的最有可能的理由。
新任闵王是横空出现的,打了万德帝一个措手不及,这才勉强占了些先机,可想而知在此之前消息被捂得有多紧。
期间但凡有一丝风声泄露,万德帝来个先发制人,大宝以及他身后的那些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而季妧作为大宝身边最亲近的人,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消息都极有可能从她这流出,尽管她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不重要,宁可错杀不可错放,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季妧垂在身侧的手越握越紧。
宋璟点头后顿了顿:“或许还有别的理由。”
季妧正想问什么理由,对上他的眼神,“去母留子”四个字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冒了出来。
虽然她和大宝并非母子,但从某方面说,情况又有些相似。
大宝只信任她,只肯听她的——换句话说,她能掌控大宝,有朝一日大宝真的御极,她操控的就是一国之君。
季妧一时间真的是……找不出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你确定?”她问。
“不管怎么说,你的存在于某些人而言,确实是个隐患。”宋璟写道。
季妧呵一下笑出了声。
当她是太后吗?她不是大宝亲娘,甚至不是大宝亲姐,对朝政更没半点兴趣。
他们怎么就不换个思路想想,既然大宝听她的,掌控了她,岂不是就等同于掌控了大宝?
哦,险些忘了。那些人既然将一切都摸透彻了,那么除了知道大宝对她有多依赖,应该也知道她这人有多不好控制,所以她才要消失。
“他们只想要一个傀儡吧。”季妧冷笑着写下这句。
一个七岁的孩子,被掳到京城,无依无靠之下,只能信任那些被安排到他身边的人,慢慢的,由信任,到倚重。
打算的多好呀,若换一个同龄人,说不定早吓懵了,然后让说什么说什么、让做什么做什么。
只可惜他们面对的是大宝。
大宝心智早熟,不易诱哄,最关键的是,他天生缺乏对人的信任。
“支持大宝的人中,有肱骨老臣,也有仕林新贵,这件事,未必人人知情。”
也就是说,灭口只是某一小撮人的主意。
“你心中有没有猜测?”
季妧觉得,宋璟既然这么说,应该是有了怀疑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