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三章 比起太苍,我更热爱你【八千字】
元鼎五百三十年。
一年时间匆匆逝去。
对于诸多太苍强者来说,似乎并没有任何深重的感知。
除了太苍许多浮空都市,在这几年建立起来之外。
联通太苍九州的空中玄轨,也正式开始建立。
如果是外来强者前来太苍,就会看到壮观的一幕。
虚空之中,云端之上。
许许多多的太苍灵械师,飞行在天空中。
又有很多神通境界的强者,搬运着种种灵金。
灵械师锻造数之不尽的灵金构件,其中烙印入数以十万计的灵械烙印。
让这些灵金构件在适当的时候运转,并且调节运转速度,进而相互配合,唤醒烙印,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从而完成一系列的壮观工程。
空中玄轨便是太苍彻底完善九州交通的重要项目。
这些玄轨往往隐藏在云端之中。
当巨大而又修长的灵金车辆驶过,才能够看清楚其中的些许端倪。
有了空中玄轨。
太苍九州在许许多多的太苍人族子民眼中,就成了一座并不如何巨大的国度。
州与州之间的交流,也将更加密切。
朝辞白帝城,幕至太都的说法,虽然夸张了些,但是有了空中玄轨之后,这样的念想,也许真的有实现的一天。
沐星大圣女手中拿着一支画笔,坐在自家门前,仔细的绘画。
她看着远处许许多多灵械师,正在大地上忙忙碌碌的准备着将要遇到的灵金。
周遭很多修为不错的太苍百姓自发前去帮忙。
也有很多精气神俱都不凡的太苍妇女,烹制了很多太苍美食,前去犒劳这些正在建设家园的人们。
这座太苍边境城池中。
绿化已经极为完善。
随处都能看到种种极为美观的花草,以及起到点缀作用的香榭小亭、假山流水。
总而言之。
如果不是这些年来,沐星已经十分了解太苍。
必然会认为这一座名为西槐的小城,是太苍的核心都市。
数十年过去。
沐星看起来并没有任何苍老。
仍然非常年轻貌美。
周边的太苍子民,早已经将他看作了南槐先生的妻子。
提到这个,沐星以前总是微笑摇头。
而现在再有其他人提起,沐星只是微笑不语,并不曾反驳。
沐星大圣女以前身为上劫强者,其实早已经道心坚硬,几乎无坚不摧。
在这漫长的修行岁月中。
她也从来不曾产生过除了探索大道以外的其他情绪。
但是现在。
也许是因为她修为尽失。
也许是因为她不再忙于修行,有了更多的时间思索、发呆。
所以在与南槐相处的数十年岁月里。
沐星大圣女,心中忽然越发平静。
西槐城只是一座大戮九黎州齐风域治下的边境小城。
这里的人口相较于太苍其他都市,人口并不算繁多。
哪怕是在天苍之庭越发完善的现在。
沐星大圣女,自始至终都不曾关注过太苍的实事。
甚至许多时候。
南槐在学府中归来之后,讲一两件太苍发生了大事。
她也总是摇头制止南槐。
也许是因为惧怕听到什么消息。
“被那一道惊神剑意侵袭入体,我凝聚出来的秘藏早已经全数破损,识海已经全部萎缩。
也许,哪怕是我回归了西玄圣庭,我也只能够成为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俗生灵。
既然如此,也许待在这座小城,目送南槐死去,才是我最终的归宿。”
几十年岁月。
在沐星大圣女眼中,确实如同过去了几万载。
时间悠然而逝。
沐星大圣女见证了许许多多的家长里短,也见证了许许多多生活的琐事。
一切都向着柴米油盐靠拢。
往日里关于西玄圣庭的记忆,也总是萦绕在她的脑海里。
但是却也没有了以前那么重要。
而南槐……
沐星大圣女看向远处,看到一位身着青衫的俊秀青年,手里提着一只已经被剥削干净的灵鱼。
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那般清俊的微笑。
朝着房子走来。
沐星用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
远远朝着南槐笑了笑。
继而返身回到了房间里,开始准备今日的晚饭。
身为学府先生。
南槐的薪酬,足以用丰厚来形容。
家里的一应用度,用豪奢来形容其实也并不会过。
高等灵米用效果极佳的灵泉烹煮。
又有许多灵蔬、灵果。
以及太苍标志性的异兽肉食。
在沐星一双巧手之下。
这许许多多的食材,都变成了一道道精美而又不失美味的菜肴。
南槐回来之后,仍然坐在书桌前看书。
神情认真。
但是却也时不时的看一眼不远处的沐星。
就如同一对恩爱的夫妻。
沐星当然察觉到了南槐的目光。
但是她却已经习以为常。
这许多年以来,南槐的修为不断提升,在太苍的地位也不断提升。
可是自始至终。
尽管有许多太苍少女的爱慕。
南槐都没有婚配。
许许多多个日夜,沐星都能够清楚的感知到南槐深邃而又灼热的目光。
这一种目光,是悠长岁月中,沐星没有遭遇过的东西。
让最初的沐星有些无措,让她久不成眠。
后来。
沐星也就习惯了。
甚至沐星开始渴盼南槐每日的归来。
又自觉请教了许多周遭的姨娘,学了一手厨艺。
自觉承担起了这座小屋中的厨师……
漫长的时间转瞬即逝。
沐星已经彻彻底底的习惯了这种生活。
甚至有时候,还会走到门外迎接南槐的归来。
弯月一般的眼眸,看上南槐的目光,也时时刻刻酝酿的笑意……
有些事情本来就是这般古怪。
偶尔。
沐星还会想起自己的娘亲。
想起她毅然决然,丢下她们,丢下西玄,丢下崇高的地位。
前去探寻那一位神秘人族强者的脚步。
最初的沐星,根本就无法理解自己的母亲。
可是现在。
沐星却忽然若有所悟,并且因为自己对于南槐的某种莫名情愫,而感到羞愧。
曾几何时……
人族在她眼里,还是卑微而又卑贱的种族。
“离家不远处,又要建起一座新的学府了。
学宫打算让我担任这所学府的府主。”
吃饭的时候,沐星一如既往的沉默。
南槐在随意讲述身边的事情:“太苍又有新的典籍面世,少学府学中又有了新的教材,讲述了太苍近前的一场大战。
很多太苍儿郎,都死在了这场大战里。
但是敌人的损失,也十分惨重。”
……
沐星似乎对于这些话题不是很感兴趣。
但是南槐一开始说话,她总是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抬头,认真注视着他,似乎是在和他说:“我在听。”
以往。
南槐在吃完饭之后还会主动将餐桌收拾好,会主动将碗筷放入洗碗灵械之中。
但是今天。
南槐看向沐星大圣女的眼神,越发深邃。
然后他放下手里的筷子,凝视着沐星说道:“太苍……镇灭了西玄六座核心秘境。”
原本还在微笑着的沐星,神色忽然僵硬。
她的四肢紧绷。
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无影无踪,死死盯视着南槐。
与此同时。
她眼睛的余光,也开始扫向四周。
“不用担心。”
南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其实从十余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了你是西玄的圣女。
但是这个秘密,我隐藏了许多年时间。
只是现在……西玄将要灭亡,你梦中偶尔会提起西玄二字,我知道你心中仍然牵挂着西玄。”
“梦中……”沐星张了张嘴。
南槐确实不想说假话。
她修为尽失,躯体成为凡俗,哪怕拥有漫长的寿元。
但是如果不几天入睡一次,她也会无精打采,也会精疲力竭。
而她自己,在这十余年时间里以内,也屡次梦见了西玄圣庭。
梦境的内容并不好。
也许是因为天地规则影响。
沐星大圣女身为上劫存在,如今远离西玄圣庭,不在局中,所以便也就能够感觉到一些气运端倪。
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梦境。
在西玄灭亡的梦境之下,自己也确确实实高声呼唤“西玄”、“大父主宰”这样的词语。
没想到梦境中的话语,竟然会变成梦话,传入已经不需要睡觉的南槐耳朵里。
“我最初并不确信,只是后来,我前去太苍学宫深造,意外之下才观看到了一幕绝密的光影。
看到了你的容颜。”
南槐说到这里,察觉到沐星眼神的变化,安慰说道:“你不用担心,此处的太苍情报机构,也确确实实前来寻找过你的下落。
但是那段时间,你自始至终都不曾出门,又因为我这一座府邸早已被玄秘阁记录在册,所以才没有大碍。
而现在……
太苍大约认为你已经死了,已经许久不曾追查你的下落。
你在我这里的消息,也从来没有被泄露出去。
沐星……不用担心。”
南槐重复了一句。
语气十分平静,而又十分笃定。
“我之所以将西玄将要灭亡的消息告知于你,是因为西玄一旦灭亡,太苍必将重新编著太苍史记,你总会知道这件事情。
与其如此,还不如我早日告诉你,让你不至于遗憾。”
沐星看着南槐的面容,戒备并没有放松下来。
南槐思索一番,忽然走进里屋,从中拿出了一枚手镯。
他将这一枚手镯放在桌上。
“这枚手镯里,有三尊神台傀儡,只需要滴血就能够洞开空间宝物,驾驭神台傀儡。”
南槐说道:“你如果想要回归西玄圣庭,便带着手镯里去吧。
你如今修为尽失,哪怕是离开太苍,也不会给太苍招来什么祸患。
我心里也能够安稳许多……”
沐星冷笑说道:“太苍想要通过此举,你知道西玄天的所在?”
南槐摇头,他思索一番。
身后忽然闪烁过一道道澎湃的灵元,身体上也有种种璀璨的灵光乍现而来。
“十余年前那场为期三年的太苍学宫深造,让我觉醒了无双灵体。
所以,我的修为才能够增长的如此快速。
正是因为这一道无双灵体血脉,我也得以步入太苍中枢,成为上尹陆瑜麾下谋略府中的一员。
沐星……太苍早已知道了西玄界外天的所在,六座秘境之所以被镇压,也是因为太苍对西玄了如指掌。”
南槐说话间。
身后的灵元忽然跃然而出,构成了一座巨大的地图。
巨大地图上,无尽虚空中标注着几个重要的地点。
这些地点上空,一道光芒若隐若现。
沐星大圣女顿时瞳孔微缩。
那一处光芒所在,确确实实就是西玄界外天的所在!
太苍。
竟然真的对西玄圣庭了如指掌。
“所以,倘若你无法放下西玄圣庭,无法与我共度一生。
那便带着这三尊神台傀儡,再去看一看西玄圣庭吧。
看完之后……
希望你能够再度归来。
南槐不过才仅仅二百余岁,还有漫长的时间能够等你。”
南槐原本平静的话语,变得越发低落起来。
说话之间。
他身躯之前,有一道陆父之约法阵,也在缓缓构筑而出。
沐星自始至终面无表情。
南槐就此立下陆父之约。
陆父之约不曾有任何反应。
证明南槐的话语没有半分虚假。
在如此情况之下。
沐星忽然觉得紧绷的心弦,一下子放松下来。
她眼神落寞,摇头说道:“太苍哪怕镇灭了那六座核心秘境,但是想要灭亡西玄,还远远不够。
你……不用担心我。”
南槐摇头说道:“如今的太苍,已经今非昔比。
但是我并不会逼你,如果你要留下,南槐自然欣喜无比。
但是,我会施法将你脑海中的记忆抹去,从此你将会成为一位太苍人族,与西玄再无关联。”
南槐语气沉稳而又决绝。
沐星看向南槐的眼神,也变得深刻起来。
良久之后。
这一位西玄圣女,突然抬头说道:“我身体内流淌着主宰的血脉。